溜之大吉,”勒尔龇牙咧嘴地笑着,“他可以在这里看出我们团队的番号。”说着他拍了下自己的屁股。场院的大门开着。我们的长筒靴发出很大的响声。屋子的门开了,射出来一道亮光,一个女人吃惊地叫了起来。我们用蹩脚的法语说:“嘘,嘘,伙伴,好朋友。”一边还央求地高高举起我们的包裹。另外两个姑娘这时候也出来了,屋门大开,亮光直往我们身上照着。她们认出了我们,看见我们这个光景,三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她们在门框里前仰后合,笑得毫不克制。她们的举动多么美妙啊!
“等一下。”她们用法语回答,然后就进去了,扔出来了几件衣服,我们便高高兴兴地将它们裹在身上。这样,她们才允许我们进去了。屋子里点着一盏小小的灯,里头很暖和,稍稍还有一点香水的味道。我们把包裹打开,将东西递给她们。她们的眼睛闪闪发光,一望便知她们全饿坏了。
这时候,我们全都有点不知所措。勒尔做了个吃东西的手势。她们这才重新活跃起来,便拿出菜盘和餐刀,扑向那些东西。在吃之前,她们总要把每一段肝浆灌肠举得高高的,加以赞赏一番,我们坐在一旁,也颇为自豪。
她们叽叽喳喳地跟我们讲个不停。她们的话我们懂得不多,可是我们都倾听着,觉得语气是友善的。不用说,我们看起来都很年轻。那个身材纤细、肤色浅黑的姑娘抚摸着我的头发,用法语说了句所有法国女人都在说的话:“战争——大灾难——可怜的小伙子——”
我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将我的嘴唇贴在她的手掌上。她的手指便把我的脸搂住了。紧挨在我上面的是她那双迷人的眼睛,那柔软的棕色皮肤,以及那张殷红的嘴唇。她的嘴说着我所听不懂的话。我不能充分理解她的眼睛,这双眼睛仿佛说出了比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所预料的更多的言语。
隔壁还有别的房间。走过的时候我看见了勒尔,他跟那个金黄色头发的小妞儿紧紧地搂在一起,还大声地笑着。他是个精于此道的老手。可是我呢,我却完全陷入一种未曾体验过的、模模糊糊的、急不可耐的感情冲动之中,一任这种感情摆布。我的愿望跟渴求和沉思奇怪地混合在一起。我觉得头有点发晕,在这里没有一样男人可以抓得住的东西。我们把长筒靴留在门外,她们给我们换上了拖鞋,就这样,凡是使我回忆起士兵的安全与胆量的东西,一样也没有了:没有了步枪,没有了腰带,没有了军服,没有了军帽。我让自己掉进那浑然无知的境界中,管他出现什么情况。可是,尽管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