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的想象,休假绝不是这样的。说真的,一年以前也确实不是这个样子。当然,在这期间起了变化的是我。在今天和当时之间横着一道鸿沟。当时,我对战争还一无所知,我们只是驻扎
”
他把我拉到一张照例围坐着许多老顾客的桌子那里。他们热情地接待我,一位校长跟我握了握手,说道:“原来你是从前线回来的?那边的士气怎么样?了不起吧,了不起吧,是不是?”
我做了说明,回家嘛,人人都是乐意的。
他哈哈大笑:“这话我完全相信!不过,你们首先得把法国佬打个痛快!你抽烟吗?这里,你不妨来一支。服务生,也给我们的年轻战士来一杯啤酒。”
我悔不该接受那支雪茄,弄得我只好留下来了。他们都洋溢着一片盛情,要推却是不可能的。尽管如此,我心里还是非常懊恼,便使劲地抽烟,简直像烟囱似的。为了至少要表示一点领情,我就一大口把那杯啤酒喝干了。可马上又为我要来了第二杯。人们都知道,他们受了军人多少的恩惠啊。他们争论着我们应当吞并哪些地方。系着钢表链的校长,认为至少要比利时的全部,法国的煤矿区,以及俄国的一大块土地。他提出我们一定要这些地方的理由,而且还一个劲坚持他的意见,直到别人最后都对他让步了才罢。于是他开始解释,突破口一定要挑在法国的某个地方,随后他转过身来,对我说道:“现在,用你们那种持久的阵地战,在那边稍稍向前移动一点。赶走那些鬼家伙,到那时和平就可以来到了。”
我回答他,按照我们的想法,突破也许是不可能的。敌军的后备部队也许是太多了。此外,战争也许跟人们想象的并不都一致。
他傲慢地拒绝考虑这种说法,并向我指出,我对这些事一点也不懂。“确实是这样,这是个别的情况,”他说,“可是它关系到总体。而对于这一点,你就不可能判断了。你只看见你们那小小的一段地区,因此就不了解全貌。你效忠尽职,你甘冒生命的危险,这都应该授以最崇高的荣誉——应该给你们每一个人颁发一枚铁十字勋章——但是首先,必须在佛兰德突破敌军的阵线,随后从北面席卷而下。”
他喘了口气,抹了下胡子。“那必须是全面的席卷,从南到北。随后直捣巴黎。”
我真想知道,他自己是怎么样把这些事想象出来的,我把第三杯啤酒灌了下去。他马上又要了一杯。
然而我决然告辞了。他又拿了几支雪茄塞在我的口袋里,还亲热地拍拍我,放我离去。“一切顺利!希望我们不久就听到你们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