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伊,老兄,她的腿一定是有我两条腿粗,两条腿……”他的念头转到了略微上边的部位。“她一定还有个屁股,就像是——就像是一头大象。”
他还不肯就此打住。“我倒很想跟她打一次篮球呢,好家伙……”
海伊喜气洋洋,因为他的未婚妻居然得到大家这样热烈的赞赏,便带着满意的神情,简单地说:“她是个壮壮实实的妞儿呢!”
降落伞有着更加实际的用途。根据女人胸围的大小,三个或者四个就可以制成一件短上衣。克罗普和我把它们拿来当作手帕。别人就拿来寄回家里去。如果那些女人能够知道,弄到这几块薄薄的布片常常要冒多大的危险,一定会大惊失色咧。
卡钦斯基对加登感到惊讶,他正在十分镇静地试图从一颗没有爆裂的炮弹上敲下那个环子。任什么别人要是这样试的话,那东西一定就会炸开了,可加登运气总是很好。
有一天,有两只蝴蝶在我们的战壕前面蹁跹戏耍了一上午。那是两只柠檬黄的蝴蝶,黄色的翅膀上有些红色的斑点。它们飞到这里来能找到些什么啊?到处都没有一株植物,也没有花草。它们停在一个骷髅的牙齿上。鸟儿也是一样的无忧无虑,它们显然早就习惯战争了。每天早晨,云雀从真空地带飞起来。一年以前,我们看着它们在筑巢,现在鸟雏都已经长大了。
战壕里的老鼠不闹了,这一阵我们倒觉得清静了。它们都到了前面的真空地带,我们知道那是为什么。它们都长得很肥,我们看见一只,就砰的一枪打死一只。到了夜里,我们又听到敌人那边重新响起了隆隆的滚动声。整天我们都受到普通的炮击,所以还能够修补战壕。娱乐,也常常有的是,这方面,飞行员倒很照顾。每天总有无数次的战斗,吸引大家去观看。
战斗机我们还能够容忍,可是侦察机,我们却像憎恨瘟疫一样地憎恨它们。它们把炮火指引到我们头上。它们出现以后,不消几分钟,榴霰弹啊,榴弹啊马上就往我们这边轰过来了。就这样,一天工夫就损失了十一个人,其中五个是担架兵。有两个给炸得稀烂,加登说你可以用一柄汤匙把他们从墙上刮下来,葬在一个饭盒里。另外一个,他的下半身连同两条腿都给炸断了。人死了,他的胸脯还靠在战壕一边,脸呈柠檬黄色,络腮胡子中间仍然燃着一根纸烟。它一直发着微光,烧到唇边才熄灭。
我们把尸体放在一个很大的炮弹坑里。一共三层,一层叠在一层上面。
突然间,炮击又轰隆隆地开始了。我们很快又坐起来,怀着茫然等待时的那种紧张和麻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