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失传了。狄斯巴赫把他的新颜色命名为“”,在他偶然的发现与他身处其中的帝国间建立起了一个密切而又持久的关系,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帝国的荣耀必将超越前人。这不怪他,因为,只有能力比他大得多的人,或许还得有点预言的天赋,才有可能想象到它未来的覆灭。而狄斯巴赫,他不仅没有那种卓越的想象力,连最基本的商业技能也欠缺,一点都不会做生意,导致他完全没有享受到自己的创造所带来的物质财富。这些钱最终落到了他的赞助人,约翰·莱昂哈德·弗里施手里,这位鸟类学家、语言学家和昆虫学家把狄斯巴赫的蓝色变成了黄金。
弗里施在巴黎、伦敦和圣彼得堡大量批发,狠赚了一笔。用这些钱,他在施潘道买下了几百公顷的土地,养起了普鲁士全境的第一批蚕。这位极富热情的自然科学家给腓特烈·威廉一世去了封长信,盛赞了蚕这种小动物独特的好处。在同一封信里,他还描绘了一个宏大的农业转型计划,在梦里,他隐约见到过那个场景:他看到帝国所有教堂的院子里都生长着桑树,每片翠绿的叶子都在哺育着家蚕的宝宝。腓特烈王畏畏缩缩地把这事付诸实践了。两百多年后,第三帝国凶猛地响应了他的计划。无论是废土还是居民区,学校还是墓地,医院还是疗养院,以及新德国所有公路的两侧,都被纳粹种上了这种树,总共有几百万棵。他们还给小农户们发放了手册和说明书,详细介绍了国家认可的桑蚕采收和加工技术:收获之后,要在沸水上悬挂三个多小时,这样蒸汽就会慢慢杀死它们,而它们用来结茧的珍贵材料却不会受到一丁点的损伤。而同样的规程,在弗里施的时代,被他写进了他巨著的附录。这部书总共有十三卷,他把生命的最后二十年都奉献给了它。在其中,他以近乎疯狂的细致给德国本地的三百种昆虫编了目。在最后一卷里,他还讲到了蟋蟀的整个生命周期,从蛹的状态到雄虫求偶的歌声,一种高亢刺耳的尖叫,极像婴儿的哭声。弗里施还描述了它的交配机制和雌虫排卵的过程,那些卵的颜色和让他富起来的那种颜料惊人地相似,而后者刚一开卖,就已经被全欧洲的艺术家用了起来。
用它完成的第一幅名作是彼得·范·德·韦尔夫于一七〇九年创作的《基督下葬》。在这幅画里,天空中的云将地平线遮蔽了,而掩着圣母脸孔的面纱泛着蓝莹莹的光,映出了围在弥赛亚遗体旁的使徒们的哀伤,基督裸露的身体苍白无比,竟把亲吻他手背的妇人的脸都给照亮了,她仍跪在那里,似乎想用嘴唇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