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将尽,暮色四合,还是不免会心下惊。
日子以种模糊方式过去,她对日期感觉变得越来越迟钝。时间如童年般漫无尽头,每天都像是前天。她生活停止流动,就像被拉出时间之外,进入种明亮空虚。
kronos和kairos,苏昂想起那个有着耶稣外形希腊男生话。她曾与艾伦道嘲笑他,但此刻想来,他话就像是说给她听。她正在经历就是后者,不是分秒必争kronos,而是停顿与留白kairos。在这种特殊时间里,世界仿佛暂停呼吸。你知道当它再次呼气时,命运将会改变,不可预见之事将会发生——或许它们正在发生,生活正在沉默地变形,看不见幽灵穿梭其间;但它也带来某种奇异宁静,,bao风雨中宁静,就像住在飓风眼里。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苏昂想起她曾经历过“非典”。那时她大学刚好有个回国交流项目,她报名参加,结果却被困在北京所大学里。坏消息铺天盖地,死亡数字不断攀升,人们生活在巨大危机之中,相互需要又彼此警惕,孤独地感受着恐惧和焦虑。曾被认为理所当然未来之流突然干涸,而漫长等待无边无际。当人们屈服于痛苦,时间便开始扭曲;当人们感到恐惧,时间就慢下来。“非典”时间仿佛是锯齿形,不断被磨损又不断被拉长。人类赖以生存基础正是惊人适应力,他们渐渐习惯停留在那样种空白里,生活在新闻火烧眉毛与现实百无聊赖之间。那所大学停课,封校,她和同学们每天在校园里晃荡、闲聊、打球、玩游戏,无所事事,习以为常,就像身处虚幻天国。那时她就隐隐意识到,他们被赋予个谁也没有要求过时空。尽管空气中充满迷茫,却也令她感受到某种永恒——永恒现在,过去与未来间隙。未来看似庞然大物,悬在头顶,在劫难逃,但尚未发生事情并不真实,她知道她所真正拥有不过就是现在。
艾伦走后,苏昂看太多寺庙。很难说出这座庙与另座有什显著不同,它们往往比邻而建,看上去模样。她被寺庙弄晕,天又那热,空气湿得像口深潭,简直能把它喝下去。僧人们打着伞穿过,bao烈日光,伞与僧袍是同样赭黄色,就像是刻意保持着整体造型和谐。西方背包客女孩们穿着吊带背心和超短裤徜徉其间,露出大片被阳光晒得绯红皮肤。这应该会被视为对寺庙不敬,可有谁真会去责备天真漂亮年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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