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脱口而出。他
整个人，甚至他声音、他背影都给人稳定踏实感觉。苏昂想起她在那个伦敦华人聚会上见到清瘦腼腆男生，笑起来眉间有细小纹路。聚会上男生们大半是名校出身金融行业精英，他们口沫横飞地大聊母校和工作，宛如竞技场上角斗士，每个人都使尽浑身解数，让自己看起来成功、机智、富有魅力；而他和她都扮演着“聆听者”角色，同时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彼此，就像在人群中相互辨识出不合群东西。忽然，他转过头来，对她说
第
句话：“你饿吗？”
在接下来时间里，苏昂只觉得四周人群统统变成模糊背景，他们谈话变成毫无意义嗡嗡声。四十分钟后他俩起逃走，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他们去唐人街家中餐馆吃饭，那家餐馆如今已被转手。她只记得他们直在聊天。他们谈论父母，谈论家乡，谈论工作，谈论朋友，谈论童年经历和上过学校。他们讲着新结识朋友愿意讲给对方听私人往事，同时怀抱着对于两人将来可能性隐隐期待。他们直聊到餐馆打烊，话语飘浮在深夜大街上。他们从LeicesterSquare直走到Waterloo地铁站，差点就错过最后班地铁。
苏昂职业要求她有强悍记忆力，可是很奇怪，每当回首两人久远过往，她那超强记忆力就不再那
超强。相识情景依然历历如新，可每当回忆起那晚之后那些约会，所能记起总是冰山角。她只记得，他喜欢去公园散步，她喜欢逛美术馆，他们都很喜欢吃东西。她只记得那种眩晕感觉，天又天喜悦和期待，好像在温暖粉色空气中漫游，确知自己正在恋爱。她只记得，对于当年那个被工作摧残得像蝼蚁般卑微自己来说，只要想到他，便已是某种令人感激安慰。
“结婚以后，有次去迪士尼玩，”Alex忽然没头没脑地说，“
突然想起来，说不定你也已经结婚……时兴起，还写封邮件问候你，但直没有收到你回复。”
“啊？”苏昂愕然，“可是从来没有收到过你邮件……”
“没关系啦！”Alex摆摆手，“还记得当时在想，你没有回复，很可能正说明你过得很幸福。”他笑容寸寸展开，“那，你幸福吗？”
这是个只有极亲近人才可以问隐私问题，也许比探问薪水更令人难堪。但更难堪是，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也许他把她迟疑当成默认，“对，你先生怎没跟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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