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几天?
两天。
你住在Y城?
是。
但你
头像图是初中张照片,那是他们相识年头,从那年她就管他叫老王,这呼唤回荡在高中足球场上,大学阶梯教室里,从出租屋到残留甲醛味两居室新房,直贯穿到婚礼上。
老王是个无可挑剔男人,从小就是。他们用条格练习本上撕下来张四指宽纸定情,那年她初潮都还没来。她甚至还没变成女人就开始爱他。那张纸不光是情书,也是份地契,从此这片处女地成为他负责莳育果园,蜜桃肩头,无花果乳房,樱桃乳头,树干双腿,切以他爱意为养料而成长,由他双掌和嘴唇摩挲和吮吻寸寸塑出形状。
从十二岁到三十二岁,她看男人标准跟随老王而变化,老王在发育期蹿个子,瘦得副骨架挑着皮,关节从皮里支棱出来,她就觉得皮包骨很好看;高考期间压力大,老王像充气样胖起来,她躺在他怀里时跟那些脂肪也相处融洽;后来老王迷恋健身,练出肚皮巧克力块似肌肉,她像背首歌词样,背下他身上所有腱划。
男人分两种,种是老王,种是除老王之外所有人。她连特别亲近女性朋友都没有,因为如兄如姊如师如友老王包办切,他耐心地倾听她,分析她,抚慰她,逗笑她,她没有剩余身心再交往别朋友。她这样富足又贫瘠地度过二十年。
这二十年,栗栗有个习惯,把所有遇到男人跟老王相比,结果总是相同,比老王英俊没他个头高,比老王博学没他气质好,幽默人比老王油滑,赚钱多人不如老王对太太温柔体贴。她在这些比对中获得满足。
现在唯次意外发生,她没有把第五岳跟老王对比,那种对比,会像是跨物种比较。第五岳具有引人注意光彩,犹如海豚跃出水面时身上闪闪发亮水光;老王身上想让人依偎过去、粗粝温暖,则像风沙里安详矗立骆驼毛发。拿海豚跟骆驼比个头,没有意义。
第二天,本来编辑给她计划行程是逛美术馆和明清文化街,但早晨八点她接到第五岳电话。那边说,是第五岳。你要不要去海边?
她怔几秒钟,说,没计划去。她们说现在海不美。
管她们说什,问你要不要去海边。他语气居然有点不耐烦,跟位几乎是陌生人女士本不该这说话,她有点生气,难道他认为自己有什特权,可以从人间礼节中豁免?她还没找出句足以反击精彩话,那边又问,你第次来Z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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