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人是铁,饭是钢,碰上再不得了的事也要吃饭。”老陈边说边挽着惠才,要她去吃饭。
两人刚跨过门,就见吕扛着一个大纸箱回来了。惠才连忙帮他把纸箱从肩上卸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是被褥、床单、枕头,垫的盖的一应俱全。
吕没看惠才一眼,自顾自地将东西一件一件拿到床上,说:“这是医院帮我们买的。这下好了,我们吃救济了。”
望望吕的脸,他面无表情,一时看不出什么态度。惠才向来心思敏感,顿时觉得很对不起吕。着火由她一人造成,是她害他做不起人。他曾是个有钱的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穿的是高级衣服,盖的是湘绣被面的被
领到了钱,惠才便带着女儿去逛街。她替女儿买了饼干、棒棒糖、山楂片等零食,又去扯了几尺花布,准备给女儿做衣服,还买了一斤猪肉……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正午时分,惠才走在街上,她估计吕在办公室休息,决定不去打扰他,背着女儿快步朝家里走去。走至小楼附近,只见几个邻居都在那儿守着。见了惠才,他们个个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老陈走到惠才身边,帮她解开背带,把毛毛抱在手里,这才张口说:“你走后屋里着火了,烧了点东西。莫急,没烧掉房子就好。”
“我屋里着火了?”惠才急了,边问边往楼上走,还没到家门口就闻见一股焦味。
门是虚掩着的,惠才推门进去,一张光秃秃的床出现在眼前,被子蚊帐全没了。吕给她的那只真皮箱烧掉了一半,吕那条藏青色呢子裤的半只裤管,bao露在烧焦的箱子上。
惠才像截木头样站在屋子中央,似有万重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她连忙靠住书桌,这才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眼泪簌簌地淌到脸上、胸前。
女儿被哭声惊醒了,老陈抱着孩子挨着惠才站着,还有几个邻居也来了。大家纷纷劝慰惠才:“没有多少东西,就是一点铺盖和几件衣服烧掉了,不必这么难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千万别急坏了身体。”
火是从床边的火炉里燃起来的。火炉底下还有点余火,窗子没关严实,风将蚊帐下摆吹进了火炉里,蚊帐被点燃了,接着点着了被褥,连带烧到了床另一头的箱子。幸亏有人发现窗子里有烟冒出来,赶紧把门打开,及时扑灭了火,这才没有殃及房子。
老陈说:“我们不知上哪里找你,就叫球球她爸找吕医师去了,说不定他很快就到。你肯定还没吃饭,先去我那里吃饭。”
惠才呜咽着:“我哪里还吃得下饭,气都气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