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又因为难以压抑的热情而轻轻晃动身体。但这个地方衰败迷人,植物烂漫芬芳,令人不知不觉成为乐园的一部分。随着日照温度渐渐退去,气氛松动起来,不少人核对暗号,报出论坛的ID,在树林边和操场上握手相认,交换唱片和书籍。我和王鹿也见了好几位未曾谋面的论坛好友,他们和我们分享带来的食物,传递香烟和啤酒,进行更为深入和专注的交谈。我们得以在现实中见面,却仿佛置身于比抽象更为抽象的地方。
夏日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以后,舞台两旁的大灯砰地打开,照向黑黝黝的树木和深蓝色的天空。京和陈浩的乐队做了暖场表演,人群迅速聚拢到舞台周围。我站在远处看,他们在那里就仿佛光线中的几个白点。
第三支乐队登场的时候,欧老师来了。她从电台过来,还带着孩子。我和王鹿都没想过欧老师有一个孩子,或者说我们都没有想过欧老师有另外一种生活。孩子沿途收集白色的圆石,跑到树林旁边,将石头一颗颗投掷到树林里。欧老师有时转头望着孩子,我发现她有种我不曾见过的忧虑神情。之后王鹿去后台和乐队准备压轴演出,我带着欧老师和孩子离开操场,穿过树林,来到浅滩。
“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来附近的农场参加劳动,摘了两个星期棉花。我也和同学溜到外面,跑了很远,怎么就没能找到这么好的地方。”欧老师感慨。
“我们的运气好罢了。”我回答,“我总在想眼前的一切会不会只是因为我们的好运。”
“我见过不少好运的人,好运也不会凭空而来啊。”
“你见过的那些人,他们的好运都持续了多久啊?”
“你为什么要在意这些呢。你千万不要对眼前的快乐怀有负罪感。”欧老师转头看着孩子,孩子似乎对人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在浅滩上找到更多美丽的石头,然后又将石头投掷到黑暗的水中。
我们重新回到操场的时候,第五支乐队刚刚结束表演,远处有人在放孔明灯,无规则运动的光点在热气中迅速升入夜空,欧老师要我赶紧回到朋友中间去。不久之后王鹿的乐队便登场了。主唱像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嬉皮士聚会上的男孩,歌词很感人,唱得也很好,几乎每首歌的结尾他都倒在地上。于是操场上的人更加躁动,前排在原地撞来撞去,后排也使劲往前面涌,被白色的灯光照着,形成一片片的浪。而王鹿仿佛浪间的礁石,保持着稳定的节奏与姿态,那么动人。我渐渐逆着人浪退到外面,看见一个男孩在操场的边缘跳舞,形成一片完全属于他自己的空地。男孩穿着极其招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