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都泡汤了。但我得赚钱,遣返的罚款,外加父母那里欠的钱也都还没有还清。所以现在我没有回头路,也没有自由。你也得先考虑考虑清楚,可能会很苦,也可能会失败。过两天再告诉我就行。”
“别过两天了,过了这村没这店。”我心里泛起—些热浪,是很久没有过的感觉。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群青也站了起来,把烟头弹开很远。我们靠在水塔的栏杆上,能看到对岸巨大的白色光柱打向天空。
服装档口的事情不是空穴来风。念书时,我和群青在学校里几个青年老师的影响下迷上摇滚乐。傍晚他们在学校广播室里一边喝啤酒一边用高音喇叭放平克乐队的歌,我们在操场上一边跑圈一边听得热泪盈眶。当时能够找到的资讯极其稀少,书店里的音像制品柜台翻来覆去只有两排摇滚磁带。还有一档电台节目,但每周只有一次,而且主持人疯疯癫癫的,有时候整整半个小时听众们都迷失在失真的噪音中,不知如何是好。我后来从这档节目里了解到一则歌友会的信息,便叫上群青一起怀着朝圣的心情去参加过几次活动。活动多半在五角场附近几所大学的学生活动室里,组织者放一晚上演唱会的录像带,介绍欧洲和美国的摇滚新浪潮。大家七倒八歪坐在地上看,可能因为心情过分郑重,都看得疲惫万分,结束以后全体像梦游一样涌到门口大口大口呼吸和抽烟。来的人大多是附近大学里诗社和剧团的成员,都在练吉他,都在找排练场地,都说自己的乐队在招募乐手,人也都挺好的,又忧郁,又懂礼貌。
起初我以为老谢是歌友会的组织者。他年龄最大,体格如劳动者一样强壮,因为极度热情而显得笨拙,说一口滔滔不绝的脏话,与知识分子大学生们内向拘谨的气氛格格不入,却几乎每次活动都到场。我一开始以为老谢就是那位疯狂的主持人,打听下来才知道他是华亭路服装市场的个体户。他这个人夸夸其谈,特别容易动情,有时候让人受不了。有几次他讲述他亲眼见证的伟大演出时几乎要泛起泪花。但老谢因为搞服装的关系,交际甚广,常常能带来稀缺珍贵的演出录像带,所以大部分人虽然看不上他,歌友会却没他不行。
不过老谢不知为何却对我和群青刮目相看。他说群青是年轻版的窦唯,而我是年轻版的——他想了半天说出一个我从没听说过的外国人名字,他解释说反正也是传奇级别的朋克。他这个人夸起人来没谱到了不真诚的地步,不太能信,但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有一次活动上放的是平克乐队的迷墙现场录像带,结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