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挂着的一串钥匙响个不停,转瞬便来到我跟前。
我们逆流穿过去教学大楼上课的学生,来到学校后门,各自吃了一碗面条。一夜没睡,却都感觉不到疲惫。小象问我想去哪里,我没有什么想法。于是我们坐在排球场边看了好久排球队的训练,然后才穿过草地回到她的宿舍。又是一个晴朗的白天,干燥的青草轻轻擦过我的裤脚。
“当心脚下。”小象在草地上灵巧地跳跃。
“当心什么?”我跟上她的步伐。
“天热起来以后,草坪上就会有前一天晚上留下的避孕套。”小象回答。
天黑之前我和小象在她的宿舍里用完最后一枚避孕套才抱在一起沉沉睡去,再次醒来已经斗转星移。我们在一起待了两天,离开小象的时候,外面温度骤降,我再次穿过草坪,凌晨的露水降落在我的身上,我的心里怀着无限温柔和无限混乱。
三个月以后,我和群青考出了驾照。从老谢朋友那里买下一台几近报废期限的桑塔纳。车是从希尔顿酒店淘汰下来的,之前跑了八年的酒店出租,虽然和梦想拥有的吉普越野相去甚远,但开价只要一万块钱,是我们所能负担的上限。而且车被维护得很好,里外看起来都干净体面,后窗遮着干净的白色纱帘。引擎自然是老化了,动不动就温度过高,车里必须常备一箱水给水箱补给降温,但老谢允诺说开上两年没有问题。我们也觉得跑短途拉货足够用了,于是验车之后当即付了款。拥有车以后的第二天,我和群青便打算开车去杭州近郊的服装工厂碰碰运气,顺便在高速公路上拉拉车速,清理引擎积碳,算是为之后去北方跑长途练练手。
我们清晨出门去接小象。她早早等在路口,背着旅行袋和水壶。这将是采访的最后一站。我原本以为所谓采访不过是聊一下午的天,结果却从春天一直持续到夏天,小象跟随我和群青跑遍了上海的批发市场。她有种热忱到奋不顾身的劲头,甚至比我们更忘情地投入我们的生活中,以至于所有让我和群青感到疲惫和重复的事情,以她的视角被重新看待之后,又再次具有了意义。
群青向来对我找女孩的审美嗤之以鼻,却意外地和小象非常合得来,毫无防备地接纳了她。我觉得这一方面是因为小象有种能令人敞开心扉的天赋,而且完全没把群青心事重重的性格当回事。另外一方面是因为我和小象并没有能够发展成真正的恋爱关系。我对小象的感情强烈且真实,但在我想要付诸真正的行动之前,她告诉我,她的男友在法国念政治学。他们相处多年,感情坚固,互相支持,约定两年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