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他穿得像个保险推销员,发丝分明。脸旁打着许多红色的字,看起来就和如今满坑满谷的线上课程一样。嵌在手机推广里,根本来不及看,根本不用担心看漏了。如果不是金泽刻意指出那是他,邱言就算在手机里滑到,也未必能认出来。还是机场里好认一些呢。
“很棒的。你很适合这样的工作,普通话又好。”邱言说。
“可惜现在家家危机,需要危机公关的人反而很少。”金泽苦笑道,“我最后悔那时候没有买房子,其实我女朋友跟我分手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我在上海没有房子,我本来可以有的。现在年轻女生都这样,太势利了,你知道的。不像你,一看就不是那样的。”
他以前可从不说这些。不知为何,那朵“刘亦菲”的乌云突然又飘回来了,久违得好像青春里一双不合脚却必须穿到坏的鞋,那种皮肉模糊的疼痛感,远不如冰点激光的疼痛来得爽利。
“结婚这种事,我是不急的,真的不急。我们男的又不怕的。不过我下次找,一定要找个上海人。真的,我现在有点知道你的好了。我前几天在星巴克,还看到一个跟你十八岁的时候长得很像的女孩子,很文静的,也喜欢旅行。我就觉得我以前瞎了,现在醒了,还不算太晚。你看,你现在多好,既没有卖面膜,也没有离婚、生不出孩子之类的糟心事……其实我还蛮想你的,我有次在出租车里听到一首歌,叫《大龄文艺女青年之歌》,acappella版的,你听过没有啊,你一定要听一听,很像你的。邵夷贝跟你长得也有点像的。”金泽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笑里还汇聚着诸多天真的因子,看得出放松的气息。他应该是发自内心地高兴吧,发自内心地想起过她,祝福过她自得其乐。
在金泽的世界里,到底有没有过“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是有过现在没有了,还是从来都没有过呢?
“我其实是闰土,这你都忘记了吗?”邱言心想。
“我都说了那么多自己的事了。你看我把什么事都告诉你了。那你这些年都在干什么呢?”金泽问。
“哦,我把唇毛打了。”邱言也奋力开了个玩笑。
她好像突然不怎么想知道金泽平时打什么游戏、日行多少步、偷不偷能量、种不种树了。她也曾想起过他,即使是在刻意忘记要失去母亲的那一年里。在本命一般的大学生活里,“从此就看见许多陌生的先生,听到许多新鲜的讲义”。许多旧句子萦绕在她脑海中,宛如初恋一样轻盈。异乡,真会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