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节。我们前面提到的各种“权力保留地”条款,比如联邦制、行政分权安排、财产保护条款、大赦条款,还有军队和公务员的留置条款等,都是德克勒克推动的。可以说,他把这些最有可能成为转型地雷的地方给预先“排雷”了,为后来的平稳转型开拓了一大片安全地带。
1994年后,南非国民党毫无悬念地从第一大党变成第二大党。此后两年,德克勒克以副总统的身份,带领国民党参与民族团结z.府,辅佐非国大执政。可以想象,非国大作为长期的“g,m党”,执政经验不足,这个时候,南非国民党作为前执政党的辅佐就特别重要。
尤其是在经济领域,国民党成为新内阁的核心力量,这为南非的平稳过渡创造了重要条件。所以,与很多转型国家经济一落千丈不同,南非在转型后的最初15年左右,恰恰是其经济增长态势最好的时候——GDP年均增长率4%左右,虽然不是那么高,但是对比苏东阵营20世纪90年代的经济大滑坡,对比转型之前以及最近10年,我们就知道,这是一个不错的成绩。
正如我们不能把曼德拉z.府的包容视为理所当然,我们也不能把德克勒克一方的妥协视为理所当然。一个政党在被全世界道义唾弃的情况下,和对手协商自己的消亡,并不容易做到,其领导人完全可能心理失衡、破罐子破摔。德克勒克在回忆录中曾描述,他和曼德拉1993年同时获得诺贝尔和平奖,在领奖过程中,曼德拉如何受到英雄般的接待,而他如何被冷落,甚至被抗议人群诅咒。哪怕在竞选的过程中,他也直接被人用石头砸伤过。但是,最后,德克勒克超越个人恩怨,带领南非国民党,成为新生m;主制度“忠诚的反对派”。虽然后来南非国民党陨落了,德克勒克也退出了政坛,但是在转型最关键也是最脆弱的时候,他成为转型极其重要的减震力量。
共同的底线让“可能性”成为“艺术”
南非的转型软着陆之所以被很多人视为奇迹,或许就在于胜利方和失败方同时守住了政治的底线。我们中国人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对立阵营中只要有一方守不住底线,就可能出现劣币驱逐良币,开启恶性循环。
我后来看德克勒克的访谈,特别感动的一点,是他谈到他和曼德拉的私人友谊。尽管在权力交接过程中两个人曾经发生很多摩擦,但是退休后,他们反而成了好朋友,经常互相拜访、聚餐,生日相互问候。但凡两个人中有一个心胸狭窄,怎么可能跨越如此深刻的历史恩怨,成就这种传奇般的友谊?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