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两讲中,我们谈到当代新兴m;主遭遇了各种转型困境,历史不但没有在冷战结束后终结,“历史终结论”反而被现实的变迁给终结了。不过,人类常常有一种倾向,就是把自己这一代人所遭遇的困境,当作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挑战,因而每每夸大它的重量与高度。事实是,m;主稳固的困境不是当代现象,自启蒙运动开始播散人m;主权观念后,在政治近代化过程中,几乎所有老牌m;主国家都遭遇过今天新兴m;主国家所遭遇的“稳固困境”。比较政治学不仅仅是比较不同的国家,也是比较历史与当下,从中获得一个更辽阔的认知尺度。为了抵达这一视野,或许可以从第一波转型中第一艘“泰坦尼克号”的沉没说起。
什么是第一波m;主转型浪潮中的“泰坦尼克号”?那就是“法国大g,m”。众所周知,法国g,m与美国g,m等并驾齐驱,构成近代史上第一波m;主化浪潮的起点。就m;主化的深度而言,法国g,m其实比美国g,m走得更远,但是,其结局却比美国g,m要惨烈得多。g,m后的美国,虽然也充满党派斗争,奴隶制问题更是在后来引发了内战,但总体而言,其m;主走向了稳固和深化,美国宪法穿越200多年的时空,至今仍然有效,并护佑美国崛起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相比之下,法国g,m经历了君主制到君主立宪、共和国、帝国再到复辟的过山车历程——讽刺的是,到了19世纪,类似的过程又循环了一遍。于是,从1791年到1852年,法国产生了七部宪法、两部宪章和一个补充条例。托克维尔曾讽刺道,法国60年里制定了九部或十部“永久性的”宪法。
更重要的是,法国g,m付出了巨大的人道主义代价。在1793年《惩治嫌疑犯条例》下,抓捕的政治犯可能高达50万人,占男性人口的5%,死于恐怖统治时期的人数大约在3.5万~4万之间——作为一个注脚,在290个著名g,m家中,43%死于,bao力,29%被执行死刑,其中大部分被送上断头台。[1]受难的也绝不仅仅是“反动贵族和教士”,研究显示,在巴黎g,m法庭上被判死刑的人中,71%来自第三等级。g,m引发的欧洲战争更是伤亡惨重,据估计,1792—1814年,由法国g,m引发的战争导致欧洲大约300万人死亡,其中包括大约140万法国人。[2]不但m;主覆灭,它所引发的政治海啸可以说是遮天蔽日。相比之下,今天新兴m;主转型的失败在“震级”上反而是小巫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