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当然”的事物。深夜出门吃个小龙虾,泡完酒吧叫个车,清晨到公园跑个步,似乎生活“本应如此”。但是,我们都知道,都市的安全感并非“理所当然”。战乱国家就不说了,即使是非战乱国家,比如墨西哥城、马尼拉、约翰内斯堡,甚至伦敦、纽约的某些街区,你都不会认为凌晨或者深夜在大街上独自走路是个好主意。俗话说,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其实有时候,没有比较也没有惊喜。
所以我经常和学生讲,什么是社会科学的洞察力?它首先是把熟悉的事物陌生化的能力,把句号变成问号的能力,把“此时此刻”和无数“他时他刻”联系起来的能力。这种能力和每个人的敏感性有关,但是,也和每个人的“见识”有关——也就是说,你阅读过的、听过的、走过的、观察过的、思考过的越多,你就越容易把现实当作“一万种可能性之一”来对待。如果你是一个井底之蛙,那么你就永远无法获得那个反观自身的视角,甚至还可能因为这种狭隘而狂妄自大。
这正是这个课程的努力方向——把形形色色的国家纳入我们的视野,建立一个尽可能丰富的、完整的参照系,以此来定位现实。我们知道,理解和判断的前提是参照系的存在——如果我们不知道人类年龄的大致范围,就很难判断多少岁算是长寿。如果人类年龄的极限是120岁,那么90岁就非常长寿了,但是如果极限是300岁,那么90岁就还是少年。同样的道理,比较政治学的功能,就是帮助我们建立一个政治可能性的参照系,以此分析理解各国政治所处的位置。所以,了解其他国家不仅仅是为了“猎奇”,甚至不仅仅是出于“心怀天下”的世界主义情怀,也是为了在浩瀚的可能性中理解我们自身。
这里,我想强调的一点,就是这门课所选择案例的多样性。我们可能都注意到,中国的知识界、文化界格外关注欧美和日本——这一点当然也很容易理解,毕竟,欧美日资讯发达、研究丰富,而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欧美日国家是世界上最发达的地区,对它们格外关注,也反映了我们中国人希望生活越变越好的心态。我本人也写过一本关于美国政治的小书——《m;主的细节》。
但是,从比较政治学的角度来说,只关注发达国家却可能是一种视野上的局限。学过社会科学的人可能都知道一个词,叫作“优胜者偏见”(survivor'sbias)。什么意思呢?举例而言,如果我问我身边的人,考清华、北大容易吗?可能大部分人都会说很容易。为什么?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