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在闹洞房的环节,对伴娘动手动脚了一番,但很快就被表弟呵斥了。刘忠等人看到王能好也表现出了诧异,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作为兄长,他的做派确实有失身份,应该去处理些杂事,而不是胡作非为。表弟的婚礼让王能好很是失落,家族亲戚中,所有的男性都已结婚,或者有过婚姻和离异的体验。他以前还经常和表弟说,等你结婚了,就该轮到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表弟为婚后多年仍未生育发愁,自己还照常如此。生活如果是把刻刀,只怪王能好本身太过坚硬,除了细密的划痕和岁月的侵蚀,并没有在他这块石碑上刻出配偶和后代的姓名。
王能好端详沙发上的刘忠,想找出生活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他记得当初刘忠开着一辆黑色的奥迪,如今不知道车又换了没(先前的奥迪是从公司里借的公用车,如今他的车也是奥迪,是为了撑场面,买的二手的)。刘忠似乎又胖了,空调的暖风吹拂着他紧身蓝色毛衣包裹着的如同十月怀胎的肚子(实际上,他去年刚做了胃切除手术,中间有段时间,胖到了二百四十斤,现在又瘦了十来斤),他的下巴有块硬币大小的伤疤,因缝合的粗陋,凹陷下去(两年前的深夜,在一次酒醉后,和人发生争执被人用刀子捅的,往下挪一寸,刘忠脖子的动脉就该断了)。刘忠睁开眼睛,被眼前的王能好吓了一跳,慌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这已经是他最近几天做出的最激烈的运动,身上出了一层细汗,惊魂未定地盯着眼前这个身材瘦小却结实、洋溢的表情让五官舒展的农民工。一阵异味从王能好灰脏的衣物下流出来,刘忠皱了下眉。
最近这一年多,刘忠总是掉魂,在朋友的引荐下,从四里八乡远到济南,知名的神婆和民间玄学大师,都给他叫过魂或做过法事,他们的说法不一,有从八字,有从前世,有从死去的亲人,有从居住风水。归根一点,他隔三差五的头晕目眩发烧恶心,病根不在于医学数据上的超标,每次从大师们的居所归来,魂魄重新回归正位,刘忠恢复到往日的健谈,活泼到戏弄周围的人,言语中充满江湖气,对盈科的保卫工作尽心,对手下的失职动辄训斥。然后没几天,再度萎靡,只能再去拜访大师,如此往返,刘忠身心疲惫不堪。王能好今天的拜访,不够走运,正赶上了刘忠的魂魄不在正位。
王能好:(搓手)表弟,你不记得我了?
刘忠摇头。
王能好:咱俩见过,我表弟结婚的时候,你还给我让了一根烟,我不抽烟,你硬塞给我,我夹了耳朵上,后来想抽一根尝尝,不知道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