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出了屋。(五年后,当王能好死时,在座的这些长辈亲属,忍受着盛夏的炎热又聚在一起。没出现的几位,在这五年间陆续死了。前面街巷的董大妈,在明年春季的乡村体检中被查出肺癌,知道病情后,她整个人精神垮了,不同意化疗,吃了半年中药,没捱到秋收。王账房是在转过年的夏天脑梗死的。第三年夏天的一个中午,村北头修路,上级要求防尘,路牙边是水泥的,晒得烫手,大伯躺在松软的土路上歇息,开压路机的小伙打瞌睡,没看见人,从他的脑袋上压了过去。头压扁了,半块头进了土里,脑浆子喷溅到方圆几米。除了头,身体其余部位完好。收尸的时候,一些碎骨和头发印在土里,只好夹杂着泥土一块铲走。)
王父还在烧水,烟雾呛人,时而擦着泪,分不清是呛的还是自己在哭。丧事完了,按照惯例用猪肉炖白菜招待亲友。老二的媳妇搬来平时炒菜的家伙什,支起案板在剁肉,旁边放着几棵刚从天井的菜地里拔出来的白菜,菜叶上还挂着新鲜的泥土。王能好没搭话,回自己的屋换衣服。王家的天井比别的村民家里大出一倍。以前老宅在庭院的中间,是一排三间的土坯房,十几年前为了给儿子们盖新房推掉了,现在依稀还能在原址上看出异样,和别处石板砖铺砌的不同,东西一长溜插着围栏,用来种菜。现在种着三垄白菜,长势不算好。村里给批了后面的一块地,盖了砖瓦房,中间是客厅,东西两间是卧室。王能好住在东边的卧室。客厅和西边的卧室,都是老三的。当年老三结婚,客厅和卧室的家具和家电一应俱全。王能好的屋里(老三离婚后,东屋让王能好住),都是淘汰下来不用的老式家具。之前,他和父母住一屋,多有不便。其实这屋大头都是王能好出钱盖的。不仅是这,老二在村北头的砖瓦房,起初也是村里给老大批的地,老大盖的房子,留着结婚,他一直没找到对象,老二先找到了,家里合计把房子先给老二用。喝多了酒,王能好总是说家里的房子都是他盖的,结果他娘了个×的,我住的房间最小。
二十多天没回来,屋里还保持着走前的样子,多日不通风,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霉味。床上的被子敞开,等待着主人再钻进去。王能好从床底下拿出一双穿得有点破的布鞋,掏出塞在里面的存折单。一共五张,都没少,又把存折单塞到枕头底下。他坐在床上,床头的老式柜上的电视机蒙了一层灰,他忘了上次打开它是什么时候了。电视机后面的墙上贴着一张邮政储蓄的挂历,上面的财神爷拿着一块红布,写着,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