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小真实的抛尸地点敲进一根木桩作为标记,面向木桩,合掌祭拜。接着,我从口袋中掏出一只玩具小猫,轻轻地放到了木桩附近。前脚并拢、乖乖端坐的小猫仰着脑袋望着我。
后来,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我独自站在沙洲上。茂密的草木挡住了月光,脚下一片漆黑。我的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却不是被石头接连绊倒,就是在湿滑的草坡上跌跤。我跌跌撞撞走到木桩处,耳边只听见芦苇在风中摇摆的声音。
有个四岁孩子在这里失去了生命。
每次一想到这儿,我就忍不住跑去现场。并非沉浸在伤感中,而是要去确认是否有所遗漏。案件发生在夜晚,我站在夜色里的现场,反复思考菅家的供述是否与实际情况相符。
这是我查明真相的唯一方法。
真的是萝莉控吗?”这位前侦查队长笃定地说:“我们搜出了那种东西,萝莉控影片之类的。”我继续质疑:“我们也调查了,可是一部萝莉控影片都没有。”一听我这么说,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僵硬,不再解释什么,只是强硬地说道:“他就是个萝莉控!”
我再三要求他提供证据,他不耐烦地说:“被害人都是幼儿园小孩啊!三个小女孩!他绝对是个萝莉控!”
他判断的根据与结论完全本末倒置了。
我又去了几趟渡良濑川的岸边,踏着沙洲上的沙砾,拨开芦苇四处走,来来回回走遍了每一处地方。菅家供述的杀人地点是水泥护岸,如今那里早被大小石块掩没。河流尽情流淌,仿佛要将真相一并带走。
为了找出案发现场,我决定实地测量。我手上有警察提交法院的现场勘测调查书中的图纸,可是现场范围太大,卷尺根本不够用。于是我在东京租了一个电子测量仪,扛着这个大家伙来到沙洲。
那一晚我听着脚边草丛中微弱的虫鸣,在黑暗中向着木桩双手合十。
我请同事拿着反射棱镜与无线话机,站到上游那座橘色的田中桥和堤坝上,逐点反复测量。测量仪很精确,测量五百米内的距离误差值不过几厘米。
四个小时后,终于锁定了抛尸地点。
我将三脚架上的测量仪转了个方向,对准河的对岸,机器上显示出一个红色数值:二百零八米。观测器中显示的地点是河岸的一片芦苇丛。那是松田真实案发生的十一年前,福岛万弥的尸体被发现的地方。
此刻站在上游的田中桥看,两地位置尽收眼底:从群马县流经此处的渡良濑川上,有只白鹭展翅滑翔。两个女孩的尸体分别被丢弃在这条河的左岸和右岸,如此对称,隔河相望。
这是凶手有意为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