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衫本纯子,与部长同姓,为免混淆,我连名带姓地称呼她。衫本纯子以前是新闻类访谈节目《WideShow》的记者,我与她相识在一九九八年的“和歌山毒咖喱事件”[3]现场,当时我是写真周刊《FOCUS》的记者。后来我们又在很多案发现场碰到,再后来机缘巧合到了同一家电视台工作。我打算把她也拉下水。
一九九九年,埼玉县发生一起震惊日本的“本庄保险金杀人事件”,嫌疑人八木茂是某公司社长,还经营了一家居酒屋。居酒屋一带连续发生离奇死亡案,媒体蜂拥而至,八木顺势在自家居酒屋召开了两百零三场收费的记者见面会,信心十足地拍胸脯保证——这些都不是犯罪!
八木对我的报道十分不满,在记者见面会上对我吼道:“你那是什么狗屁报道!”他还在居酒屋墙上贴出告示,圈出我的名字说我是“最差记者”,搞得像通缉令似的。衫本纯子曾指着这张告示捧腹大笑——一个杀人案的嫌疑人竟然评我为“最差记者”。
衫本纯子跃跃欲试,立刻带
记者,带队报道过涉及警视厅[2]、日本司法部门的重大案件,如今的他已是一位了不起的管理者。
我们穿过一条狭窄昏暗的石板小巷,不知转了多少个弯,走进银座一家高级寿司店。
吃饭时,我正要伸手去取最后一个黄瓜卷寿司,衫本部长突然压低声音说:“其实,我想做个报道特辑。”
我一听,立即把手缩了回来,双臂交叉在胸前,抬头望向天花板。“是吗?”我简单的回答在店内安静的空气中显得突兀。
部长眨着眼睛,侃侃而谈。他脑中有个非常庞大的构想:定下一个主题,用一年时间来报道,报道的结果要“撼动日本”。
这个节目就是后来的《ACTION:撼动日本》。当下的我佯装冷静,脑子却转个不停。部长在说什么?撼动日本?这么大规模的项目,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部长对我脑中的念头一无所知,继续说道:“清水,让你来做的话,你觉得报道一些尚未侦破的案件如何?”
尚未侦破的案件——这个说法确实让我这个调查记者心动。可是,如果以撼动日本为目标,负责这样的案件报道意味着什么?
不就意味着只能去“侦破”案件了吗?可我既不是警察也不是检察官,只是一个在案件周围徘徊的普通记者。调查、采访、报道是我的工作,侦破案件可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虽然我之前也做过超出记者本职的工作,可从没有这么大阵仗。
几天后,我约了一位女同事在台里的自助餐厅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