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一声不吭,脸慢慢红涨起来。春花出现在学校已经让她很尴尬了,跟申阳的妈妈站在一起,自己的妈十分拿不出手,头发烫得像个鸡窝,穿一条跟她的身材完全无法兼容的低腰牛仔裤。也真有个从未见过的哥哥在法国,听说是个时髦人,学的是服装设计,不知道为什么不回来给自己亲妈设计设计。听同学传,申阳的妈妈是话剧团的副团长,演过宋庆龄,气质很高雅,之前还一心想要给她留个好印象,没想到第一次
他的背影。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
中间一个教室就是也真的教室,见他们走过,几个学生好奇地探头探脑,朝他们望。
也真目不斜视地向前走,一副坚贞不屈的样子,以为自己是女烈士。
到了办公室,宋老师很客气,还给春花搬了张凳子,“我们刚刚从派出所录完口供回来。”
“啥子,派出所?”春花吓了一跳,她狠狠地剐了也真一眼。“个死女子,闯了啥子祸?”
“嗳嗳,”宋老师从嗓子里挤出几声,以示安抚,“事情是这样子,谢也真上学路上,遇到申阳,结果走到螺丝转弯,有三四个小流氓,都抄了棍子等在那里,冲出来劈头盖脸,把申阳打了一顿就跑了。”
“他们人多,我打不过。”男孩低低声地为自己辩护了一句。
春花看也真不像受伤的样子,心里放下来,宋老师接着说,“当时也真在旁边拉架,拉不开,就跑到旁边小卖部打了110,警察来的时候,人都跑光了。我让医务室医生给申阳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就陪他们去了派出所。”
还没说完,门外又来了一个女的,个子很高,穿着棉麻袍子,扣子却是玉石的,平底芭蕾鞋,头发盘成一个髻。她看看他们,一开口,说的是播音员一样的标准普通话,“您是宋老师吧,我接了电话就赶紧过来了,我们家申阳怎么了?申阳,你脸上这是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
“坐,都坐下说。”宋老师又搬来一张凳子,三言两语把情况跟申阳妈妈又说一遍。申阳妈妈不干了,“宋老师,我们家孩子好端端送到学校来,结果被人打成这样,他又没有招惹别人,还不是别人招惹了他。”她瞄了一眼也真,“女孩子结交一些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学校也应该管管。你们随随便便就到公安局报警,那帮小流氓,下手没轻没重的,什么事干不出来啊?万一记仇了,将来躲在学校外头,再对我们家申阳下手,怎么办?学校负得起责任吗?你们谁保障孩子的安全?阳阳,来,给妈妈看看,眼睛伤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