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时,人几乎散架,好不容易走到寄住朱叔叔亲戚家,坐到椅子上就站不起来,双脚锥心般疼痛,双肩更是不能碰触。关在屋里脱下衣服想揩揩身体,才发现肩膀破皮流血,血痂结住衣服。用水浸泡好久,才将衣服脱下。
第二天,之骅肩膀肿得好像垫两块厚海绵,不要说挑担子,衣服碰着都疼得不得。她找好多破布把扁担包得厚厚,还是不行,肩疼得不能承受任何东西。
朱叔叔说:“这力气活下子也练不出来,今天歇天,明天肩膀好点再去。”
之骅说:“这肩膀时半会好不。苦不苦,看看红军二万五,这算不什。坚持就是胜利,今天还是去挑沙。”
可这不争气肩,手都不能碰
四十多岁,仍是那耐看。
秋园每星期都写信给子恒,信末尾总有这句:“五年之后,们全家团圆。”
子恒有次回信说,赐福山屋子已经不像个家,点点家具全被人搬光,连碗筷都没,好点门框也被撬掉。他还说,秋园若回湖南,不住老屋,就和他住在学校里。
从此,秋园干活更加卖力,白天黑夜地替人做衣,想赚点钱回家。为这个家,她没让子恒去参军,也没让他去东北。秋园对此直很内疚,她不想再拖累子恒,要是拖累得他连书都没得教,那这孩子岂不是太可怜!
七
在火车站过夜,第二天早,之骅和伙人上汽车。汽车塞得满满,热气蒸人。有人脱掉上衣,裸着上身,随着汽车行进节奏,他们把皮肤上汗液毫无保留地蹭在别人身上。劣质烟草味交织着汗臭味,熏得人只想呕吐。之骅闭紧眼睛,抿着嘴巴,任由车子开去。
总算到永宁县,下汽车,她路打听,终于找到建筑队。下子也找不到什事,之骅便要求跟朱叔叔去挑沙,挑沙是计件工资,挑多少,算多少。
之骅就去工地,领畚箕和扁担,又搞清楚去哪里挑沙以及沙倒在哪里。每天收工时,会有技术员来量方结账。
挑沙和倒沙地方有半里远。之骅想多赚钱,硬是拼着条小命,挑得重又走得快,扁担放在肩上,往往要好阵子才能伸直腰,伸直腰就赶紧挑着跑。俗话说:“挑担不走,压死条狗。”
第天结束前,之骅用铲子把挑沙铲得四四方方,技术员来量沙,她赚块二毛钱。之骅高兴得不得:天块二,十天十二块,三十天就有三十六块。这多钱,不会算错吧?又算遍,确实没错。这说很快就有钱寄给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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