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徐娭毑出来,连忙说:“正月间里,来都是客,快坐,快坐。”又返回屋里端些花生、红薯片、爆米花、糖粒子放在八仙桌上,泡几碗生姜豆子芝麻茶,个劲叫他们吃。徐娭毑又过来拖秋园。秋园说:“不客气,不客气,们天天都来。”说着就领姐妹俩回家。
只过会儿,便看到爱梅带着那家人走出门,直去到徐家放稻草两间茅屋前。指手划脚阵,爱梅自顾自回家。
这是两间并排茅屋,除堆放稻草外,些破破烂烂家具也塞在里面。新来家人合力把稻草等杂物挪到别棚子里,把两间茅屋打扫得干干净净——小小窗户糊上黄裱纸,屋子角落里用泥砖砌个小小灶,灶上放口小铁锅,又利用屋里旧家具摊开两张床,间屋子张。收拾停当,已是傍晚时分,他们拿出自己带来米开始煮饭。
这家男主人叫邱子文,堂客姓张名贵芸,儿子叫国臣。
邱子文家就这样成秋园家近邻。很快,两家就来往密切。仁受平时不在家,邱子文经常帮忙挑水、劈柴,只要是粗活,就抽空帮秋园做掉。
仁受每次回家,都要找邱子文聊聊天。他告诉秋园,子文这人读很多书,知道很多事情。邱家原本是个小康之家,只因子文父亲染上大烟瘾,把家里田地房屋卖个精光。两个老人连气带病地先后过世,子文父亲四十多岁时也走,留下身债,轮到子文来还。没有办法,子文只好出来替人做长工。秋园说:“也觉得这家人通情达理,对人好,国臣还十分会念书。”
天,贵婶对秋园说,他们会领个十岁细妹子来家做童养媳。秋园说:“你们境况这窘,领什童养媳呢。”贵婶说:“不是们要领,也是没办法事。娘家大嫂个亲戚,夫妻双双不在,留下个四岁多细妹子。哥哥看到实在可怜,就抱来带在身边。大嫂会生,不到两岁就是个,现在是细伢子大堆,吃饭时齐哭乱叫,锅头边高高低低站圈。上次回娘家,哥哥要把那细妹子带走,算是帮他忙。子文也同意。”
过两天,贵婶哥哥果然领个细妹子来。贵婶把她带过来,让秋园看看。秋园对贵婶说:“这是个好妹子,皮肤眉眼都长得好,副聪明相。长大,会是地方上美人。”
小泉是个苦命伢子,还在娘肚子里,爹就被抓壮丁,走多少年没有音讯,至今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小泉四岁那年,油菜花开得到处片金黄,只要走出门,满鼻子都是油菜花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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