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觉得,阿萱仰起脸来,很无聊地放下手里书。林佩珊则移坐到靠前面玻璃窗屋角,吃吃地掩着嘴偷笑。本来不过想略略示威吴荪甫此时便当真有点生气;然而还忍耐着,随手拿起阿萱放下那本书来看,却原来是范博文新诗集。
“新诗!你们年青人就喜欢这套东西!”
吴荪甫似笑非笑地说,看范博文眼,随手又是翻,四行诗
副官或参谋长。刚才他很中意屠维岳,并且立即拔用,付以重任;但现在他忽然有点犹豫:屠维岳才具,是看得准,所不能无过虑者,是这位年青人思想。在这时候,愈是头脑清楚,有胆量,有能力青年,愈是有些不稳当思想,**主义“邪说”已经风魔这班英俊少年!
这个可怕过虑,几乎将吴荪甫送到完全颓丧。老,中年,如莫干丞之流,完全是脓包,而年青又不可靠,凭他做老板双手,能够转动企业大轮子?吴荪甫不由脸色也变。他咬下牙齿,就拿起桌子上电话筒来,发怒似唤着;他决定要莫干丞去暗中监视屠维岳。
但在接通线而且听得莫干丞畏缩吞吐语音时,吴荪甫蓦地又变卦;他反而严厉地训令道:
“看见手条?……好!都要听从屠先生调度!不准躲懒推托!……钱这方面?他要支用点秘密费。他要多少,你就照付!……这笔账,让他自己将来向报销。听明白?”
放下电话耳机以后,吴荪甫苦笑下,他只能冒险试用这屠维岳,而且只好用自己双眼睛去查察这可爱又可怕年青人,而且他亦不能不维持自己刚毅果断,不能让他手下人知道他也有犹豫动摇心情——既拔用个人,却又在那里不放心他。
他匆匆地跑出书房,绕过道游廊,就来到大客厅上。
他专用汽车——装钢板和新式防弹玻璃,停在大客厅前石阶级旁。汽车夫和保镖老关在那里说闲话。
小客厅门半掩着。很活泼男女青年艳笑声从门里传出来。吴荪甫皱眉头,下意识地走到小客厅门边看,原来是吴少奶奶和林佩珊,还有范博文,三个头攒在处。吴荪甫向来并不多管她们闲事,此时却忽然老大不高兴,作势咳声,就走进小客厅,脸色是生气样子。
吴少奶奶她们出惊地闪开,这才露出来还有位七少爷阿萱夹在吴少奶奶和范博文中间,仍是低着头看本什书。
吴荪甫走前步,威严眼光在屋子里扫射,最后落在阿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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