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爱说话,变得很安静。和叶邵样地安静。
而且他开始做噩梦。
开始只是毫无意义纷乱片段,如晦涩难懂超前艺术,大量大量粗线条和鲜红色块交叉组织在起,然后成团乱麻。时间久之后,他慢慢地看清楚画面。他看到叶邵在个空荡实验室中间,他身体折成个活人折不成角度,无数刀和铁钉插在他身上,他头歪落下来。滴答,滴答,红色血落在地上,清脆得吓人。
死去宋子毓绽放着扭曲笑容,他站在叶邵身边,像条蛇样盯着魏柏言,遍又遍地重复着:“叶邵活不久!叶邵活不久……”
他又梦到,在个窄小无光房间里,叶邵坐在个轮椅上,佝偻着身子,像个小老头。他喊叶邵许久,叶邵却不回应,像是听不见样。他着急地翻过叶邵身体来,却发现叶邵眼睛眨不眨,分明是看不见,瞳孔里映不出任何光亮。叶邵在他眼前咳出血来,止都止不住,边咳边喊他,
过许多个小时,又过许多个天。云来云去,日历翻飞。
躺着那人,却始终不知醒。就像是无期花永远不会开。魏柏言以为自己能直这样耐心地等下去。
这天他在叶邵床头,念徐志摩作品:“习惯,失眠,习惯寂静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你淡蓝衣衫。习惯,睡伴,习惯个人在个房间,抱着绒绒熊,独眠。习惯,吃咸,习惯伤口那把盐,在心里点点蔓延。习惯,观天,习惯个人坐在爱情井里,念着关于你诗篇……”
沙哑声音在房间里回响着,显得整个房间空荡荡。偶尔叶邵心脏监视仪会发出声响,机械冰冷嘀嘀声会打断他节奏。魏柏言不擅长朗诵,面无表情和毫无情感语调让感人文字瞬间变得味如嚼蜡。好像是意识到自己读得有多难听,他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冷,最后便停下来。
窗外光斑洒落到叶邵身上,金灿灿宛如件金丝织成羽衣。魏柏言伸出手来,轻轻地描摹着叶邵眉骨,顺落到鼻梁,再落到他毫无血色嘴唇上。魏柏言倾下身,亲亲他,压抑声音从喉咙里艰涩地冒出来,像砂纸般粗糙,
“……魏柏言……”
“魏柏言……”
魏柏言从梦中醒来
“和说说话吧,叶邵。”
“想你……”
轻声话语像泡沫样轻,风吹,便散。房间里没有人回答他。唯有冰冷仪器嘀嘀声鸣。
……
自那天起,魏柏言就不再读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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