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和杜乐,在一个龌龊而神奇的地方。小时候我们紧挨着住。我们用纸做了一个长管子,晚上我们从窗子探出身去,通过它相互交谈。我们互相诉说秘密,没有秘密时,我们就编故事。总之,那是我们的世界,永远都是。杜乐从牢里出来后,找了一个不一般的地方干活。他们要铺一条铁轨。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我在商场工作,帮安德森干活,安德森死了以后那商场就破产了。很可笑,我乐意做的事情是唱歌。我的嗓音不错。我想在一个合唱团里唱歌,或者到那些有钱人喝酒、抽烟、消磨时光的地方去唱。但那时,我们那儿没有类似的场合,杜乐告诉我说他爷爷以前教音乐。他发明了几件以前没有的乐器。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爷爷那时已经死了。我从没见过他。杜乐也从没见过。杜乐还说有一天他会很有钱,他会坐火车带我去海边,去看船从那里出发。但后来他一直是老样子,一切一如既往。有几次很可怕。我们逃到桂尼芭,但也并不奏效。杜乐很难过,他的表情很吓人,好像他仇视整个世界,但无论怎样,他的面孔都十分英俊。我去富人区工作。我在一家当厨子,他们家做保险发了财。那里也很龌龊,那个男人在他老婆眼皮底下摸我。就当着他老婆的面,实在难以置信。但是我不能走。他们付给我的薪水十分可观。直到有一天,一个叫玛琉斯·若巴尔的人死了,人们都说是杜乐把他杀了。警察来的时候杜乐和我在一起。他们把他抓起来带走了,他看了看我,说了两句话:“你太美了才导致了这一切”,“我们在桂尼芭见面吧。”我不知道人是不是他杀的,我从来没问过他。那至关重要吗?反正法官判决是他杀了人,他们判刑的时候还登了报纸。我记得这件事是因为旁边还有一则消息,说是一幢巨大的玻璃宫(我不记得是哪里)全部被烧毁了,就在前一个晚上。于是我想,今天,一切都完蛋了,一切都他妈的毁了。我去看过杜乐几次,去监狱里看他,后来我就不再去了,因为他变了。他一直不说话,只看着我。他中邪一样地盯着我。他的眼睛美极了。让我觉得害怕。我回不去了,我有时候到桂尼芭找他,但我在那里也找不到他。完了。就这样完了。于是我决定离开,谁知道哪来的勇气。有一天我收拾好行李就走了。我的一个女朋友介绍我认识阿贝格船长。他告诉我海洋的另一头一切都会不同。我出发了,我父亲什么也没说。我母亲哭个不停。只有艾莱娜陪我走到路的尽头。艾莱娜还是个孩子,她才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