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迷茫,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好,茂米。我是蓉,我不是你母亲,永远都不会是。
然而,她说得很温柔,这一点所有在场的人都可以证实。她可以十分刻薄地说这句话,但她说得很温柔。要想像一下她是怎样温柔地说出这句话的:“你好,茂米。我是蓉,我不是你母亲,永远都不会是。”
那天夜里,,bao风雨开始肆虐,雨下了整整一夜。就像蒂克特说的,“老天爷在撒尿。”他知道老天的那一套,他这么说是因为他在修道院里做过厨师。其他人都说他以前做厨师的地方是监狱,他反驳道:“笨蛋!那还不是一回事。”茂米在他的房间里,把被子拉过头顶,等着随时都可能响起的雷声。他那时八岁,他不清楚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但是有两样东西印在了他的脑海里:蓉的脸庞,那是他见到的最美的脸庞;在餐厅里摆好餐具的桌子。三个烛台,烛光,像钻石一样闪耀的雕花细瓶颈,刺绣着神秘文字的餐巾,从白色汤盆中飘起的热气,盘子的金边,放在叶形银托盘里水灵灵的果子。所有这些和蓉的脸。这两样东西进入了他的视线,在一瞬间,他感受到一种绝对的无条件的幸福,这幸福也许将一直伴随着他。生活就是这样捉弄你,在你还没有领悟到的时候,就给你的心里留下一个形象、一种味道,或一种声音,你永远也摆脱不了。那就是幸福。你到后来才会发现,但是已经晚了。从那时开始,你已经被放逐了:你已经离开那个形象、那个味道和声音有几万里远了。
再过去两个房间,就是蓉待的地方。她鼻子贴在玻璃上站着,看着这场大雨。她站在那里,直到瑞先生从后边抱住了她的腰,温柔地,用双手把她转过来,他用一种异常严肃的眼神看着她,最后用他低沉而又神秘的声音说:
——蓉,如果你要我做什么,现在就说吧。
蓉开始解他脖子上的红围巾,然后脱下他的上装,一个一个地解开里面深色马甲的扣子,从下到上,动作很缓慢,直到最上面的一颗。他似乎在那一刻想抵挡这无法抵挡的诱惑,在他默默地陷落之前。瑞先生俯向蓉的面颊,几乎是乞求:
——听我说,蓉……看着我,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蓉一言不发,面部全然没有表情,泪水从她的脸上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那是一种十分优美的哭泣,十分优雅,只有少数人才能领略得到。那是一种只用眼睛的哭泣,那双眼睛像盛满了伤心的水杯,溢出的水不动声色地顺着杯沿流下来,先是一颗,接着是一串。蓉这样哭泣着,无休无止,一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