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接过书信,小心翼翼地拆开封口,抽出信纸,那是张粉红色薛涛笺,信笺上还散发着点幽香,张生在鼻子上闻闻,再展开信纸,啊哟,小姐在写这封信时,定是情泪如丝,否则,怎会有这许多泪痕?他连忙读信,信上写着:薄命妾崔氏拜复,敬奉才郎君瑞文几:自音容去后,不觉许时,仰敬之心,未尝少怠。纵云日近长安远,何故鳞鸿之杳矣。莫因花柳之心,弃妾恩情之意?正念间,琴童至,得见翰墨,始知中科,使妾喜之如狂。郎之才望,亦不辱相国之家谱也。今因琴童回,无以奉贡,聊布瑶琴张,玉簪枚,斑管枝,裹肚条,汗衫领,袜儿双
头上,不时捶着床沿,尽管已是深更半夜,还是睡不着。炉内沉香烟味,阵阵钻进他鼻腔,耳听得隔窗促织儿,在静悄悄台阶那边,鸣声响亮,絮絮叨叨也不肯歇歇。做个小虫豸,全没有丁点儿慈悲心,吵得人耳朵发热生疼。他越思越想越悲伤,眼泪哭得灯儿都灭。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陪伴他只有枕清风,半窗残月。
张生正在病奄奄时候,琴童回来。他讨得小姐回信,不怕关山路远,长途跋涉,急匆匆赶回来报喜。他满以为相公已经派官,哪知在客馆里生病。琴童对主人很解,心想不得,定是想小姐想出相思病,得赶紧把小姐这封信交给他。连忙快步走进主人卧房,说道:“相公,相公,琴童回来。”
张生听琴童回来,精神为之爽,怪不得这两天喜鹊在花枝上喳喳叫,喜蛛儿在帘幕间直挂下来,昨夜晚烛台上灯花爆,敢情就是今天这喜事儿,不是寄来断肠词,定是断肠诗,说道:“琴童,你回来,等煞你家相公!”
琴童道:“琴童到普救寺,先见老夫人,老夫人听得相公得中,很是欢喜,然后去见家主母,只见主母为相公瘦许多。”
张生听,不觉伤心道:“啊哟小姐,下官害苦你!”
琴童道:“相公且慢悲伤。主母见相公信,非常高兴,顿时容光焕发,好像又胖起来。”
张生道:“嗯,这就好,这就好!”
琴童道:“琴童对主母说,相公定要讨封回信。她就当场写回信,打发琴童回来。主母还赏琴童十两银子哩!琴童只以为相公早已派官上任,哪知你却在生病。”
张生忙道:“小姐书信在哪里?快快拿来与。”
琴童道:“相公,小姐不但有书信,还有好多东西捎给你呢。”说罢,从怀里掏出书信,双手交给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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