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实在舍不得小姐走,小姐也不想走,两人都站住了,想想今日分开后,不知何日重会,彼此都难舍难分。
张生道:“小姐,你去之后,叫小生如何过活呢?”
小姐心里也不好受,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如若母亲不赖婚,你我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用不着如此来也匆匆,去也
手脚说道:“呀!小姐,莫不是怪小生无礼,玷污了小姐的清白么?”
小姐仰起头,对张生看了一眼,心想,我如果怪你,也不会躺在你怀里了。边哭边说道:“奴家今日以身相许,日后如何见人啊!”
张生见小姐哭得伤心,好似雨打梨花,楚楚可怜,心里又怜又爱,说道:“小生有幸,蒙芳卿姐姐不见怪,小生一定把你当作我的心肝一般看待!”小姐又说道:“奴家因为郎君垂爱,故而把千金之躯,一旦自弃,奴家的一身都托付给郎君了,但愿白头偕老,永不分离,将来不要因为奴家自荐而见弃,使我成了卓文君,有《白头吟》之悲。”
张生忙在枕上叩头,说道:“小姐何出此言!小生怎敢如此?想我张珙今夕蒙小姐赐荐枕席,异日犬马图报,怎敢忘情背盟,海枯石烂,永不变心!”说罢,紧紧抱住了小姐,口对口做成一个“吕”字。小姐轻吐丁香舌,张生如吸琼玉浆,心旌不住地摇曳。而后,张生轻轻抽出垫在小姐身下的一片洁白的春罗,只见上面猩红点点,艳若桃花。
小姐见张生端详素罗,难为情极了。口中说道:“羞人答答的,有什么好看!还不收了起来!”
此时夜深人静,露滴香尘,风拂闲阶,月照书斋,云锁阳台。两人躺在鸳鸯枕上,相偎相倚,温情脉脉,软语切切,不觉朦胧睡去,耳畔四鼓声敲,惊醒了这对鸳侣,于是重整旗鼓,再续前欢,第二次佳会,更觉情浓如醴,彼此欲仙欲死。
正在此时,忽听见门上有“笃笃”之声,接着,听得红娘在轻声叫道:“呀,小姐,相公,月亮西沉,时光不早了,快回楼去吧!”
二人正在情浓处,听得催促,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不恨长夜短,偏恨今宵易!有闰年闰月,为什么不闰一个五更,该有多好啊!
小姐低声说道:“张郎,怕母亲醒来寻我,让我回去吧!再晚了,也怕有人不便!”
张生道:“是,是,待小生相送小姐出去。”张生看着小姐穿衣,觉得小姐太美了,丰姿绰约,脉脉含情,如果是突然见到了,一定教人害相思,一眨眼的时间不看见,就会让人坐立不安,见到了一时半刻,就令人越看越爱。今晚上和你同床共枕眠,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替你重解香罗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