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你很会记数字吗?”
泰迪笑了笑,“事实上……”
“冬日山l*s三四六。”她说道。
他站在人行道旁,望着出租车开出视野,而她的模样仍近在咫尺——隔了一扇车窗,在那舞池中央——这让他的大脑差点短路,差点将她的名字和号码都赶出去。
“我不信。到底怎么了?”
“除了我妈,没人叫我爱德华。”
“那就叫你泰迪好了。”
他喜欢她说出那个名字。
“哎。”
他发觉自己傻笑了起来,映在她的眼中。一个笨蛋,一个呆子,乐得喘不过气来。
“是的,小姐,我想我确实不用走太远。”
“我的老天。”她说道,身子向后一靠望着他,盛着马爹利的酒杯紧贴在胸前。
“怎么了?”
“在这里,你也像我一样格格不入。是不是,当兵的?”
正正的美。她有种不修边幅的风情,双眼之间的距离可能宽了些,嘴唇很阔,在她的小脸上显得不太和谐,下巴的线条也不分明。
“有点。”他回答。
“你在找什么?”
他脱口而出:“你。”
她睁大了眼睛,他看到一个青铜色斑点从她的左眼虹膜上闪过。一阵恐惧传遍全身,他知道搞砸了,表现得像罗密欧,不免太过自大。
他寻思着:爱上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感觉了。这说法毫无道理,他对她知之甚少。但爱情还是来了。他刚刚遇见了好像上辈子就已熟识的女人,那是他从来都不敢奢望的美梦。
而多洛蕾丝呢,她在黑暗的汽车后座上思念着他,对他的感受就如同他对她的一样。
他需要的一切一切,如今终于有了名字。
泰迪在小床上翻过身,用手在地板上四处摸索,找到笔记本和一盒火柴。他用大拇指按住第一根火柴,划亮它,照着在风雨中匆匆写下的那串数字。他花了四根火柴才把字母和数字对应起来:
18—1—4—9—5
“泰迪。”她又尝试性地叫了一遍。
“嘿,你姓什么?”他问道。
“恰娜尔。”
泰迪扬起一边眉毛。
她说:“我明白。这名字跟我很不相称,听上去太夸张了。”
她倚在车窗上,和她一起坐在出租车后座的女友琳达·考克斯正躬身向前,把地址讲给司机。泰迪喊道:“多洛蕾丝。”
“爱德华。”
他笑起来。
“怎么了?”
他举起一只手,“没什么。”
你。
你他妈的怎么会想到这么个词儿?你以为你是——
“那么……”她说道。
他想逃跑。哪怕再瞧她一眼,他都承受不了。
“至少你不用走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