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个外人,人家都吵成这样,也该去问问情况。
拍拍手里收好背包,想着,今儿大概是走不成。
推门进去,阿姨果然在哭,嘴里念着,“你不是儿子,你就是冤家,是做什孽生下你来……你要怎着吖到底……你以为愿意管你……”
这话有必要说这重吗?要是不知情听起来,就跟暮雨做什伤天害理事儿似,他不过是不想去相亲而已。
妹子边给韩家阿姨擦眼泪,边劝他哥,“你就去看看怎啦……”而暮雨就站在旁边,垂着眼睛,言不发,倔强又梃拔。
语气让有点不知所措,犹豫着是不是该说句“叔叔好”什。
暮雨拉起手,继续说,“他是对象,想辈子跟他在块儿。”然后慢慢跪下去,磕个头,也跟着他跪下,学着他样子磕下去。
唯有印象磕头是小时候给太奶奶拜年,除此之外,这种实实在在双膝跪地、匍身叩首事情已经二十来年没有做过。瞄着俩人握在起手,忽然就想到电视里演拜天地二拜高堂,是不是再跟暮雨对拜下,就是定下终身?只是暮雨太过虔诚,那种鼻尖和额头都快沾到大地姿态,让快速收起乱起八糟心思。
凉风吹过,带着土屑刮到脸上,杆枯庄稼枝叶在风中摇晃摩擦发出哗哗声音,广阔天地,朗朗乾坤。要是平时会觉得自己正在做事情很诡异,然而现在,暮雨拉着手,跟他埋在地下父亲说着是谁、念着辈子,只觉得忐忑而满足。
回去路上,暮雨告诉,傍晚六点半有去县城车,到县城还能赶上回L市火车。
进来,他也不看,反倒是偏开头去,知道他怕看着他难受。他是这亲近挚爱人,看得清他眼里丝毫晦暗和伤痛。
拍拍他肩膀,犹豫着要怎开口,妹子急切地跟说,“
“可是阿姨不是让你晚上……”发现‘相亲’俩字真是很难说出口。
“……每次回来都这样……不去也没事……”暮雨尽量放松语调,可是觉得他也没什底气。毕竟那是亲妈,不是可以随便无视路人。
这个预感在中饭后,暮雨收拾东西时,不幸地得到验证。
韩家阿姨脸色不善地把暮雨叫到她屋子里并在巴头探脑地张望下关上门,还好妹子跟进去,指望她能替他哥说两句话。
然而,情况没有想象乐观。那屋里说话音调越来越高,越来越冲,后来骂人那个都带哭音儿,暮雨则完全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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