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紧那张很大福字。
不可怜,他才不可怜。
只蝴蝶落在福字尖角上,优雅收拢翅膀。
温衍还以为是自己剪纸蝴蝶飞回来,仔细看,原来是那只白蝴蝶。福字艳红色映上它翅膀,像抹层胭脂样。
“你又来陪啦。”
他才不可怜。
冬天夜晚总是来得特别快。
天黑,香烛店要关门,范倩楠却没有出现。
“要不你去家等你妈妈吧?老婆晚饭烧好,可以起吃点。”老板道。
温衍摇摇头。
不过今天,老板见他个人抱膝蹲在地上,没有像平时样讲些“纸人不能画眼睛”之类神神叨叨话。他只是叹口气,给他拿些零食,让他坐在椅子上等。
“唉,也是可怜。”
温衍听见老板咕哝声。
他低下头,从口袋里摸出小手绢,里面包枚小小剪纸蝴蝶,是老师教他们用手工纸剪。
门被推开,又有客人进来买东西,漏进屋寒风特别大,下子就把剪纸蝴蝶吹走。
喜欢陈叔叔那样喜欢爸爸呢?
温衍陷入迷茫。
“衍衍。”
范倩楠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快步走过来,“不好意思啊,妈妈刚巧有点事,你先去香烛店里等等,妈妈忙完就过来,好吗?”
她脸上笑意藏不住,神色也是前所未有柔和。
蝴蝶看着他,不知为何,温衍从那两颗小小黑眼珠里,好像看见满满悲伤。
“你也觉得可怜吗?
他固执得很,老板左劝右劝也劝不动他。
末,老板只能无奈道:“那你就乖乖呆在店里,哪儿都不要去。走出前把门锁上,如果你妈妈来,你就打桌上电话,来给你们开门。”
温衍朝老板鞠个躬,“谢谢您。”
抬起头时候,他又听见老板很轻地叹息。
“可怜呐……”
温衍没有去追。
妈妈让他乖乖等在原地,他要听话。
而且,已经不需要自己做简陋小蝴蝶。
本来他想没有福字,贴个红色小蝴蝶也很好。但现在,他有张簇新而硬挺福字,红艳艳,还涂满金粉,灯光照闪闪发亮。
他已经得到象征幸福东西。
温衍点点头。
“乖。”
范倩楠拿出小镜子照又照,急匆匆地离开。
香烛店老板跟她们母子也算认识,清明节和忌日时候,范倩楠会来这里买金银元宝烧给故去丈夫。
老板是个不错人,大概知道他们生活不易,每次都会多送他们点。但温衍不喜欢他,因为这个老板特爱逗小孩,老是说鬼故事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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