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父亲是白延章。
这抱几乎直戳白烬内心,他那坚硬外壳忽地被孟凛长驱直入,猛然就碰到他心底最柔软部分,多年来不与人道家仇让他几乎日日绷紧心弦,时刻不敢忘记家族荣辱与兴衰,即便白烬知道孟凛知晓他身世,可如今与他共叙这讳莫如深往事,依旧是让他惊心动魄,仿佛是鲜血淋漓地拔下他心底根刺头,竟是痛得他畅快淋漓般。
孟凛这两日也不掩盖自己,陈玄让白烬看就看,自己知道白烬身世这事他知道就知道,此刻他心中只觉得白小公子实在不易,他身上无形重担旁人见不着,孟凛却是多年来日日看得清楚,他想:至少可以帮他分担那丁点呢?
这名字难以启齿,白烬已经接过去道:“名为白延章。”
孟凛不觉叹口气,不管背后真相为何,如今盖棺定论中,白延章名字旦同白烬起公布于世,白小将军就是乱臣贼子之后,那他功绩和荣耀恐怕顷刻归于尘土,背着乱臣之名感觉,孟凛太懂……
孟凛像是说故事般往后道:“白大将军是朝中世代名将,其家族为大宋开疆拓土,为辈钦佩已久,当年五部奚战,白大将军披挂上阵,那时大宋南北难支,又朝中生变,是白将军打败塔尔跶大军,又接连入京勤王,斩宦官肃清朝政,可谓是彪炳千秋。”
“可,可方才过不到十年,这功绩反倒成罪过。”孟凛言语间不觉沉重:“苦苦退敌成延误战机,对敌当前成通敌叛国……后来风声转得太快,逼宫真假尚且不知,白大将军就已被钉上罪名,白家也……”
孟凛不忍地看白烬眼。
“是。”白烬微微垂着眼,仿佛是千百次练习之后,方才这样面无表情道:“旁人说白延章与五部奚塔尔跶书信串通,为南朝拖延战机,实为叛国之举,可……”
孟凛揪心地想,他是如何也不能将母亲事情说得如此飘然如旁人,他比白烬还要不忿道:“可那并非真相,白大将军忠心为国,白家多年忠孝仁义事事周全,就算是,也难以相信当年真相就是如此。”
白烬将眼眸抬起来,那其中掩起伤心难过仿佛只是有个看似坚硬外壳,内里其实柔软极,他嘴唇颤下,“其实父亲……父亲是……”
“知道。”孟凛仿佛听不下去,他忽然拉过白烬手,让他往床上更靠近些,他又费力地起身来,用着种跪坐在床上姿势,伸长双手地去抱住白烬。
孟凛在白烬耳边道:“白小公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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