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云双手扶起徒弟，微笑道：“大师，请您施术吧。”
“阿弥陀佛。”
道苍老
声音宣
佛号，“善哉善哉。”
何青青惊，随那话音转头，才发现这里直有第三个人。
老僧从树木阴影中走出，他身形高大，慈眉善目。
雨滴落在他身上，没有白雾升腾，好像浸透袈裟，却不留丝毫痕迹。
电闪雷鸣，绛云忽然放声大笑。
“好、好！”她连声叫好，就像琴试收徒那夜。
绛云俯身，逼视何青青双赤红眼：
“敢说真话，才是
绛云徒弟。收你做亲传，是看你恨心不死，必成大业，不是让你做第二个妙烟！”
何青青还未缓过神，剧烈喘息，浑身颤抖。
无数张脸隔着潇潇雨幕，在她眼前飞速闪过。
“子夜文殊救回来小女孩”，变成“绛云收回来废物弟子”，她到底还是任人欺辱何青青。
首《风雪入阵曲》能助她夜扬名，却不能救她辈子。
“呸！”何青青张口，啐出满嘴血水，“呸！”
她高高扬起脸，双眼圆瞪，任由冷雨吹打：
雪亮电光撕破天幕。
两师徒雷电中对峙，竟像两只绝境困兽。
千万道银光从天而降，这场瓢泼大雨终于落下。
何青青跌跪在冰冷雨地里。
大雨如注，狠狠打在她身上，像躲不开千万根银针，穿透血肉钻进骨髓。
绛云微凉手指轻抚过她红肿渗血嘴角：
“要张天下最美脸，必受千刀万剐之苦，万蚁噬心之痛，你怕不怕！”
何青青昂首大喝：“不怕！”
“若心志不坚挺不过，连命也要搭上，你怕不怕？”
“不怕！”
“要什
？你说要什？要张天下最美脸，要练世上最强功法，要与举世无双男子结道侣。要辱之人通通死无葬身之地！
“要权力、地位、美貌和爱，要最好切！”
“不要人人喜欢，要人人畏惧！去他规矩，去他仙音门！”
何青青仰天怒骂，衣发湿透，像头末路恶兽横冲直撞，嘶声怒吼：“到底凭什这样对！凭什都这样对！”
大雨里她骂出最恶毒话，辈子不敢说话。
闪电照亮水泊，映出她残破脸。从青崖书院到仙音门，原来她人生根本没有变化。
她忽然笑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激荡风雨。
她残破脏污衣裙浸在泥水里。雨滴落在绛云护体灵气上，瞬间蒸发，升起道道白雾，显得缥缈高华。
师父冷笑面容，与青崖同窗嫌恶冷脸交叠，与仙音门女修别有深意笑脸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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