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觉生命中再没有刻,比此刻更好。
绿漪台碧光盈盈,与潭中碧波和夕阳交相辉映,照亮她纤长柔韧十指。
何青青猛然按弦。
“铮!”
声强音,似长剑出鞘,嗡鸣不休。
按琴试默认规矩,每位参赛者登场时,听琴众人都要鼓掌,既是感谢上位,也是欢迎这位。
但梦芷仙子百鸟朝凤过于华美,众人久未回神,谁还记得为何青青鼓掌?
此时有人带头,青石潭四面才响起稀稀落落掌声,犹带敷衍、催促之意。
何青青猛然转身。
穿过层白纱、重重人海,她看见那道站在人群最后身影。
起在宋院门口晒过月亮、打过盹、吹过晚风等过人。
谁知那人半夜下山,当掉自己剑,换来张绿漪台。
陈红烛只是想来听听,这张琴能弹出什样曲子。
袁青石恢复笑容:“好,只要你不来捣乱,当然不管!”
陈红烛看向潭边纤细身影,心想你排在梦芷之后,妙烟之前,这种情况只要敢弹,就已经算赢吧。
其三,虚云真人和华微宗高层为此深感费神。
倘若他们三人碰面,言不合,在华微宗闹出大乱,如何是好。
“知道!”陈红烛气恼道:“师兄,你想什呢?是不喜欢妙烟,但不至于赶来害她吧?根本不是来看她!”
“那你看谁?”袁青石迟疑,“梦芷仙子曲奏毕,琴试正要收场,只剩妙烟还未弹奏,今天对她很重要,你不能……”
陈红烛伸手,遥遥指向潭边:“谁说要收场?!这人不是刚上来吗?”
众人精神震,仿佛看见道雪亮剑光凌空划过,直刺天边斜阳!
“铮铮铮!”
何青青指法不变,又是三声剑鸣之音。
方才绚丽无比百鸟、百花残影被三道剑光杀破
——高出周围人头,鹤立鸡群,笑意温和。
他真来。
他还为鼓掌。
仿佛根定海神针落入心湖深处,何青青仰头,深深呼吸。
暮色四合,她盘膝坐于潭畔青石,置琴于膝。
***
何青青之前已经想好,这是她自己战斗,如果那个人不来,她样会拼尽全力。
但当她真正走向万人中央,被人群冷眼环绕,仍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之感。
“啪、啪、啪。”
忽而,清脆掌声响起,打破寂静。
袁青石茫然:“你认得这人?”
他刚才听说何青青名字,不过是子夜文殊带回学院,随即抛在脑后无名小卒。
而且陈红烛从来没有朋友。
“这事你就别管啦。”陈红烛点头。
她们当然算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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