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天地,没什么是真正跟他有关系的。
那双琉璃色的眼睛里似乎有种寂寥,好似秋意尽,长洲流水,兰芷尽皆凋零,沙鸥远去,霜天如寂。
姚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谢苏的话。
他本就在犹豫,是不是要把明无应的话完整转告给谢苏,等他身上的印记破开了,有了灵力自可选择下山。
但此刻看着谢苏,姚黄却暗自决定,他要想办法把谢苏留下来。
此刻望着谢苏,姚黄便将他昏倒之后自己所见讲了出来。
出乎他的意料,谢苏并未听到自己身体内潜藏灵力就喜出望外,那双琉璃色的眸子波澜不惊地望向靠在床头的牧神剑。
“要我走动之时,把这柄剑背在身上?”
姚黄点头道:“正是。主人说你身上似乎有个封印,需要用牧神剑的锐气破开。”
谢苏一连昏了十几个时辰,此时已经入夜,屋里点了灯,柔和光芒之下,谢苏微微低头,侧颜如玉。
“我没说。”
明无应道:“那就罚你每天看着他好了。”
姚黄不解:“看着他做什么?”
“等他醒了,让他每天走动时都背着牧神剑,什么时候能自如行走,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是想下山还是想留下来,都随他去。”
姚黄听到前半句时,习惯使然,不由得微微点头,一一记在心里,可听到“下山”两个字,他瞪大了眼睛望向明无应:“我以为主人是想收他为徒。”
这充其量只能算是小小的隐瞒,可绝对算不上欺骗。
“先吃饭吧,睡了那么久,难道你不饿吗?”姚黄将谢苏拉到桌边
凉风入窗,外面的销明草散发出萤火一般的流光,星星点点映在谢苏的眼眸之后。
他只道谢苏是忧虑,便有意宽他的心,笑道:“牧神是主人的佩剑,乃是天下第一的神兵利器,可引九天风雷,不管你身上有什么封印,牧神剑必能破得开的。”
谢苏微微一笑:“我只是在想,我是谁呢?”
他没有父母,没有来历,甚至没有进入谢府之前的记忆。
自己身上为什么会有灵力,那个所谓的封印又是谁下的,谢苏全都不知道。
明无应扬眉道:“不是你在我门缝里塞了纸条,长篇大论说强求无甚趣味,一切贵在自然么?”
姚黄挠头道:“我那说的不是……我觉得他跟蓬莱挺有缘分的。”
明无应看他一眼,英俊的脸上终于微微现出赞赏之色。
“就是这个道理啊,世上的因缘太多了,最终都是要看自己是不是想要。”
姚黄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举目望去,芍药花丛低低向两边拂开,明无应的身影在其中一闪而逝,如流光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