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重响,那摆件砸往地面,就摔至阮青洲脚边。阮青洲蹲身去捡,在拾起摆件的那刻神色微变。
他将摆件托在掌心掂了掂,而后递到了身侧。
“尉升,把它刮开。”
“刮……啊刮开。”尉升不解,但也不敢多问,接过手后顺势也掂了几下,这才明白阮青洲的用意。
这铜摆件的重量,较于同等大小的铜件,着实重了近半,若是在外形上看不出异同,那问题便出在里面。
人书房中,更不该放在无人看管的荒宅。就算要盗,北朔细作也不会如此莽撞行事,毕竟杀害朝廷命官不是小事,若因此引起朝廷的重视,反而轻重倒置了。”
事实确是如此,凶手设计这一出,就是想将钱尹的死嫁祸给北朔细作,但属实仓促拙劣了些。
可即便这场嫁祸不够成功,段绪言还是觉出了不悦。
关州之战过后的这十六年来,因关州,因南望,北朔处处受阻,被欺压至退无可退,如今南望自相争斗,却还要来毁北朔的名声。
憎恶难息,段绪言克制几许,就听阮青洲说:“既然知道凶手欲盖弥彰,我现在只问,钱尹为何要死?”
尉升随即抽出腰间佩刀,可刀身太长,怎么个姿态都不顺手,他便将摆件放在膝头,用刀刃一点点剐着外层的铜皮。
赵成业终于寻见机会嘲了他一句:“尉侍卫这是在磨刀呢。”
这两人师出同门,也算师兄弟,只不过赵成业是在尉升进入东宫后才进的锦衣卫,待到现任锦衣卫指挥使上任后,阮青洲与锦衣卫来往更加密切,尉升也就同赵成业混得熟了,但这两人谁都不服谁,就爱较劲。
挨了怼,尉升闷不吭声,
赵成业端着手肘,另一手便靠在鼻下,他嗅着指间的烟味,思索道:“臣倒是以为,此事与章炳有关。他招供的时机选得太过巧妙,待锦衣卫找到钱尹时,这人偏巧就遇害了,而锦衣卫细查此处,确也寻见了几批数目不小的珍玩财物,可此时已是死无对证。臣斗胆猜想,或许连章炳入狱,都在他们的谋划之中,那么钱尹是否当真与税银案有关,倒也难说。”
听那旁谈事,段绪言自主寻摸着,已在屋里看了几个来回。
这书房蒙尘积灰,不像常有人出入的模样,便连架上都落了灰,段绪言抬指抹来一点,却被架上的摆件引去了注意。
那是个铜摆件,模样寻常,就是匹抬蹄昂首的铜马,奇怪的是马身净至无灰无尘。段绪言伸手将它抬起一些,突然记起昨日阮青洲在风颜楼时,曾端着一个铜摆件左右打量。
此时他好似猜到些缘由,便将摆件轻放回原处,再又刻意抬肘将其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