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碰响,丁耿被大力推了一把,直往配房里的桌椅上撞去,他撞得发懵,回神时便见桌上摆着碗梅花粥,不及他多想,身后的段绪言已淡然地合起了房门。
此时屋里只剩他们二人
萃息宫掌事名为红苓,随罗宓陪嫁入宫后,便一直在旁侍奉,早过了出宫的年纪倒也心系罗宓,不曾想过离宫。
许是来得太急,段绪言肩头挂着的落雪还未拂落,反倒将那身寻常的袍服衬得凛冽。当是赏心悦目,红苓多看了他两眼,问道:“小严公公有事要问?”
段绪言弯起眼眸,露出些笑意:“方才配房闹了些事,这梅花粥便放在后院,唯恐会出什么差错,我就想着再来确认一番,劳烦姑姑了。”
红苓会心一笑,将呈着热粥的食案递过,说:“这些时日贵妃食欲不振,你便托尚食局做了这梅花粥用以调理,也算贵妃平日没白疼你,如今谨慎些也是好的。”
瓷碗被呈往眼前,段绪言用勺搅了几下,便自梅瓣下方寻见了几粒花生碎。可罗宓对花生忌口,误食后便要咳嗽胸闷,这是后宫中人尽皆知的事。
没法睡了。
“怎么回事?”段绪言问。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应些什么,就见段绪言抬眼往人群中扫了一圈。
“我瞧这火也快燃到丁耿的床铺上了,”段绪言道,“他不在?”
众人左顾右盼,才发觉缺了个人影,此时门边忽起一声猫叫,引得众人纷纷回首,那野猫被惊得撤逃,段绪言随之想起了还被置于后院的食盒,便直向门外奔去。
气氛顿时沉降下来,红苓打量了一眼周侧,便将段绪言拉至一旁,小声质问道:“这花生碎是怎么一回事?你要知道,贵妃若是出了差错,你我决计都担不起这罪。”
梅瓣由他采摘,粥自尚食局取出后亦是在他眼皮底下没出过差错,可偏偏此时配房起火,梅花粥无人看守之后又被急匆匆地送至罗宓嘴边。
某人想要陷害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段绪言感受到了挑衅,他借由平日那副温和的皮相,反拉住红苓的手臂,轻拍着安慰了两下,问道:“不知姑姑今日可有见过丁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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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待他到时,煨在热水中的梅花粥已不见踪影,只有廊下扫雪的宫女同他说了一声,惠贵妃醒后嘴苦口干,掌事姑姑来催小食又寻不见他,便代为递送了。
闻言,段绪言猝然冷了脸色,转头便直往前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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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疾风自雪中穿过,随之窜来一阵冰寒,掌事姑姑正欲挑起门帘的手忽然被人拦下,便停在了半空。
段绪言收手恭敬地朝人行了一礼:“冒犯红苓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