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昔转身要走。
徐子敬在后边开口叫住他。“叶昔。”男人还是那种懒洋洋的腔调,好像多久没睡过觉了似的,“我还有‘其他要说的’。”
他说:“我很高兴这任务是和你一起。就算会死。”
叶昔的脚步停顿了那么一下,频率不变地走出去
叶昔像没看见一样,又道:“材料都写了吗?”
徐子敬点头,忽地笑了:“叶昔,我怎么觉得你担心我?”
男人深黑色的眼睛在灯光里面光华璀璨,却看不到里面的情绪。他说,“徐子敬,你知道这个任务的分量。”
徐子敬挑了下眉毛。“我知道。”
我知道天大地大任务最大,我知道关于生死在真正来临之前都是妄谈,我知道你例行公事不愿提其他已经变成禁忌的人或事,我不知道的,是我自己的分量。
和叶昔一块出任务呢,我敢说他填表的时候想起你来了。今天晚上是他特地放我过来的。”
他站起身来,收敛了笑容。“这回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咱俩这一面见得还真是戏剧。走啦。”
徐子敬凑上去把相片底下剩下的小半支烟拿起来,他低下头,正好和相片里的人侧脸齐平,像是怕什么人听到似的,用一种别别扭扭的小音量说,“哥,我挺想你的,其实。”
徐子敬从那个没标签儿也没的房间里溜达出来,反手关上门。
刚回屋填完了那张表,叶昔过来了。
叶昔绕过徐子敬搭在桌子边儿的胳膊,拿起单薄的一页稿纸。上边儿大喇喇的“遗书”俩字儿。徐子敬的字写得并不漂亮,但却工整,工整得看着都不像他这么个人能写出来的。碳素墨水笔的字迹直透到纸背,一行一行。叶昔慢慢地看下来。
挺标准的措辞,格式化得显得有些无趣。甚至不带个人色彩,语气平淡。
我有承受任务带来伤残和死亡等任何结果的思想准备。我将在任务中尽职尽责,如果牺牲,希望可以将死讯通知我的父母。
叶昔看完了,又抬眼去看徐子敬。“没有其他要说的了?”
徐子敬乐了:“别小瞧人啊叶昔,在零三我这玩意儿也不少写,就这么回事。”零三出任务之前每人都要写,到后来他们干脆就把不知多久以前写的遗书换个日期交上去。
徐子敬看着有点惊讶:“没下班啊?”
叶昔淡淡笑了一下,灯光底下徐子敬竟然没看清楚。他道:“和简中校在外面吃饭,刚回来。”
徐子敬愣了愣:“简中校?”
叶昔看他一眼,道:“明天正式进入任务,你可以接触到日蚀行动的所有资料,做好准备。”
徐子敬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