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然并不信他,冷冷地扫了沈玥一眼。
他可还记得自己与这位礼部尚书的梁子是怎么结下的,李尚书家三代单传嫡亲独子李余庆,前年在琼华宴上给他起了个诨号“阎罗血煞”,他不与这等黄口小儿计较,沈玥听闻后,当晚便将这位李公子遣去了漠北随军。
十年寒窗一朝尽废,独子一去三年不曾归家,多亏了这位好皇帝替他打抱不平,现今李尚书连生吞了自己的心都有。
沈玥毫无所觉,笑眯眯地凑过来,扯住他的衣袖:“仲父,朕这几日在王府里好生乖巧,并没有给仲父惹麻烦的。”
他撇撇嘴,指着满桌的绿叶菜嫌弃道:“王府里的膳食真是难吃的很,没油没盐日日食素,荤腥都不见半点。朕才住了这几日便饿瘦了,也难怪仲父清减了这许多。”
去为陆炎武诊治,伤在左胸,险之又险,若那剑再偏上几分,陆判官此刻怕是已经去见了判官。
陆炎武执掌中州刑名多年,结怨无数,一时间竟无从查起。
堂堂正二品的刑部尚书兼任大理寺卿,携缇骑办案,在天子脚下悄无声息地被重伤至此,杀手堪堪留其性命,却又令其伤势垂危,无法开口,下手能有这样精确的准头,又有胆量敢冒此大不韪的,眼下中州里只有一个人——事涉天门关旧案的双剑如风。
萧亦然面上淡定,按住了找沈玥讨说法的袁钊,暗地里则牢牢地将送上门的小皇帝控在了王府。
沈玥似乎也并未料到陆炎武会被唐如风所伤,几次想去探望都被萧亦然挡了回去。
小皇帝暂居王府,萧亦然虽并不拦着宫人往来,却严令属下盘查,最容易被动手脚的物品吃食是绝对送不进来的,宫中送来的一应膳食点心全被门房扣下,连个饼渣都没让他碰上。
萧亦然这几日忙于查案,不曾关注过这些琐事,顺着他的筷子看过去,沈玥面前的碟子里摆满了各种或苦或酸的野菜。
若没看错,那凉拌菜里的紫花苜蓿,是府里用来喂马
出不了王府的大门,小皇帝也丝毫没有被软禁的觉悟。
沈玥日日百无聊赖地抱着那宝贝雀儿四处晃荡,对进献来的膳食挑挑拣拣,闲来无事时,还跑去柴房里慰问了一番同被软禁的礼部两位大人,仿佛当真是来展现自己的无害和诚意的。
三人关起门来不知嘀咕些什么,李尚书在他走后,竟险些拿腰带将自己吊死在房梁上。
晚膳时分,萧亦然板起脸质问沈玥此事。
沈玥无辜道:“当朝正二品礼部尚书,掌天下五礼之仪,却联合世家刺杀当朝摄政王。行此等宵小之事,为免株连九族畏罪z.sha,与朕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