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闭上眼睛,竭力控制着面上表情,听见周衍问:“你这几天夜里总说梦话,可是做噩梦?”
许风睁开双眼,眼珠缓缓转动下,最后将视线落定在周衍脸上,字字说:“没有。什也没梦见。”
再可怕噩梦,也及不上……他如今身处这个现实。
许风当日骤然得知周衍身份,加之又淋场雨,回来后确实是病场。但他病并不似表面上这般严重,他这几日虽在病中,头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故意装作神志不清样子,不过是为骗过周衍罢。
他那日满身泥污走回来时,心中尽是与那人同归于尽念头。后来去趟慕容府,倒是将这念头压下去。他自知本领不济,就算豁出性命也未必能伤那人分毫,还不如装作什也不知道,再另寻机会报仇。
举止却十分古怪,会儿抱着周衍不肯放手,遍遍地叫周大哥,会儿却对他又踢又咬,声嘶力竭地叫他滚出去。
周衍只当许风是病糊涂,将干正事搁着不理,只心意地照顾他。如此过两日,到得第三日时,许风病总算是好。他这几日只喝些粥水汤药,刚清醒过来时,身体仍旧虚弱得很,盯着周衍看好会儿,才像是终于认出他,用微微沙哑嗓音道:“周大哥。”
周衍笑笑,扶他从床上坐起来,又端刚热好粥来喂他。
许风瞪着那递过来勺子,身体微微僵,但他很快就克制住,张嘴吞下温热粥。
周衍面喂他,面问:“身体好些吗?”
许风向来是直来直去性子,并不擅长隐藏情绪,若是跟那人玩心眼,怕是立刻就被识破,所以他假装病得厉害,借着生病名头,就算举止有些异样也不易被察觉。
如今看来,他果然是过这关。
然而许风可不敢松懈下来。接下来几日里,他每日都过得如履薄冰,白天要同那人如常相处,时刻担心自己有没有露出破绽,夜里则要跟那人同床共枕,几乎整夜都无法入眠。
好在周衍忙着谋划救人事,每日总要出去两个时辰,许风方得喘口气。
他那日走回来时,怀里直牢牢抱着那件新做衣裳,后来去趟慕容府,
许风反应有些迟缓,慢慢说:“嗯,好多。”
“好端端,怎突然生起病来?”
许风思索阵,道:“那天早上起来就觉得头疼,怕是夜里着凉。”
“下回小心点。”
虽是夏天,周衍还是郑重其事地给许风掖掖被角,又见缕头发落在他颊边,便凑近身来,替他整整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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