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宫里人都当皇后是为证清白而死,但是这切都没能逃过相府暗卫眼睛。
他那句‘难担大任’谎言亦被戳破,因为这样杀伐果决应闻,完全符合父亲心中储君人选。
但是父亲却并未责备他,而是温声对他说:“雪拥,你母亲不是因为你那句话而死,你莫要再自责。”
父亲告诉他,是沈如心胸狭隘不能容人,是父亲作为丈夫没能护住妻子,但唯独不该是他错。
可父亲愈是这样说,他便愈是无法释然。
他们说,沈皇后因不满母亲毁约,故而伺机报复,在母亲饮食中动手脚。
届时沈家只剩沈皇后个孤女,梁帝怜惜她,于是连下三道安抚陆府圣旨,暗中提点父亲,纵使皇后有错,亦不能忘为臣本分。
补偿赏赐如流水般往丞相府里送,但相府中却无人面带笑意。
而他始终觉得是自己害死母亲,于灵堂前长跪不起,直至支撑不住晕阙过去,自此大病场。
所有人都以为他忘。
宣他入宫,次月,母亲忽而患重病,终日困于病榻,陆雪拥亦再没其他心思,只心意在府中陪伴母亲。
母亲死在他生辰前日,也是除夕前日。
陆雪拥跪在塌前挽留她,求她再撑日,求她再陪他过次生辰。
但他母亲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不可以,小雪拥,不可以在你生辰之日死去。除夕,是个好日子啊。”
“也不要去恨,今日苦果终是太贪心,雪拥啊,若是来日能全身而退,便退吧,殊荣也罢,权利也罢,没有什比你好好活下去更重要。”
陆雪拥十二岁生辰那日,宫中如往年般举办除夕宴,丞相亲自向陛下上道折子——皇后已薨逝月有余,为堵天下人之口,恳请陛下追封皇后,厚葬。
但他没忘,他只是学会潜伏,学会演戏。
这是他能想到唯能够逃避应闻方式。
仇人之子,纵使无辜,却还是日后都不要再见面好。
直到十二岁那年,暗中谋划多年要为母亲报仇父亲在那个夜晚匆匆归来,眼中却并非大仇得报快意,而是毛骨悚然般震惊。
陆雪拥亦听到暗卫禀报,应闻亲手烧死自己母亲。
他知晓母亲是想要他平安,宁愿要他平庸地活着。
可他做不到。
他陆雪拥生下来便注定是殊荣加身,此生绝不为平庸而活。
同时,他亦隐隐觉得,这切因果循环,都与自己脱不干系。
直到他在为母亲守灵时不慎在灵堂后睡着,醒来时隐约听见父亲与暗卫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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