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决穿身锦白长衣,外面裹件薄薄白色皮绒,映得脸上光彩莹莹。要说俩其实样貌有几分相似,但沈决长得有几分女气,张潋滟凤眸微微上挑,再配上张羊脂玉似瓜子脸,他个陪嫁丫头儿子,在身边只有陪衬份,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挑剩下,婢子婆婆只会精心看护,谁会管他,小时候长得瘦弱,脸又漂亮,颇有些弱柳扶风,实在有些看不上。他小几岁,矮不隆冬时候只会胆怯跟在身后求跟他玩,但最喜欢欺负他,尤其看他哭就取笑他是个女孩子,还吓他以后要将他嫁出去给人做炉鼎。也是因此,他后来颇忌讳别人谈论他外貌。但看他现在这般春风得意,想来是走他苦尽甘来,再没人敢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但端坐不动,也没有起身。
母亲微微蹙眉:“凝儿,怎不跟你弟弟打招呼。”
微微愣,不敢相信母亲叫和这个丫头生庶子打招呼。若说不把沈决放在眼里,母亲又何曾把沈决放在眼里过。
沈决微微笑,双凤眸更显多情:“母亲,无事。哥哥长途跋涉,必然累。”又转头对微微笑道,“怕你舟车劳顿太过辛苦,所以不敢叨扰,听说你来看母亲,才
第二天换洗衣服,到母亲所居锦荣苑,母亲身边内侍通报声,才传话让进去。父亲性格寡淡,又鲜少在家,自小就是在锦荣苑由母亲教养长大,母亲身边婢子仆从都熟识得很,但这路却没见到个熟悉面孔。
锦衣内侍将珠帘掀开,进内室,看见母亲坐在堂座之上,旁边只青玉花瓶,里面斜插几支重瓣牡丹,锦绣艳丽。鼎炉之内焚着淡淡馨香,气味倒是十分好闻。
母亲仍是艳丽美貌,眉目明艳,光彩照人,但发间确实多些白发,不由心头略有酸涩。
和母亲三百年未见。从她最得意儿子,变成沈家最不愿提起耻辱。母亲生心气极高,出身贵族,夫家显赫,在娘家掌家,在夫家样掌家,从没有人敢给过她脸色。可她就这个儿子,却叫她这样失望。
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该说什,愣许久,才小声叫声母亲。
母亲神色复杂,看许久,闭闭眼:“给少爷摆座。”
以往都是直接坐她身边,现在却只能在对面干坐。手在袖中握紧又松开,但看着周围几个陌生婢子,许多话也终是说不出口。
与母亲对坐,相顾无言,正不知如何开口,又听见珠帘碰撞清脆声音。
“母亲。”
听见声音,已知道是沈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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