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叹口气,用颤抖手握住法剑,低头看向姜太平,安慰道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住在云端宫殿,不知脚踏实地是何种触感,也不是百与万灵石除在重量上还有何区别,这致使他有诸多海市蜃楼般幻想。
他时而觉得自己具有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博大胸怀,要做个顶天立地剑仙。
他有时却觉得冲脉之痛,苦不堪言,想窝在自己安乐乡里当个富贵闲人。
有时他又觉得,自己合该是个冷酷无情刽子手,在殷停撩闲耍贱时能刀将他劈个两断。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祝临风百面千像,而此刻,此时,另个自己在萌芽,茁壮。
“师兄!”
殷停竭力地唤声,费力地推开向看台边围来散修,现下盛况不比他和幻玲珑那场娘们唧唧,没什看头文斗,单个赤霄剑宗名头,就足以引来大量好事者围观,更不肖说,与荀英对立另方也不是小角色——闲隐门,逆师之徒,更有大乾第美人之称多宝仙子。
三顶高帽扣下来,足以称得上石破天惊。
殷停仅是在惊愕与惶恐间徘徊刹那,就已被如闻到血腥味聚集起来小鱼般散修给淹没。
身处逆流,他进退不得。
面对周知不可力敌对手,他理所应当地感到惧怕,可这惧怕在须臾之间又成为燃烧薪柴,将他由内自外引燃。
体内蛰伏不甘于平静血液在奔流不息,他是火炬,逆风中火炬不灭,直至将他所有燃尽,和那柄剑,他剑道——
什剑?
祝临风神情中流露出怔忪,耳畔嘈杂在瞬间回流,他又置身于人间。
他看见拦着着他不让他上前姜太平,面露焦急之色嘴唇不停开合刘鹏,以及百步之外,被人群挤得只能看见头顶片黑殷停。
相较于殷停张皇失措,祝临风在万众瞩目注视中,平静地凝望着看台上,那道身负重剑缓步踏上,周身无人敢近身影。
此刻耳畔杂声像与他隔千万里距离,切加诸在他身上,或嘲讽,或不忍,或怜悯目光,他都平静地视如无物,如附着在衣服上尘埃。
他清晰听见心脏搏动,声比声更震耳欲聋,他感受到炙热鲜血从血管中急速奔流,将那腔血滚烫成往无前勇!
祝临风总是在想——自己究竟是怎样个人?
祖母告诫他,以他身份地位,不必和寻常修士般刀剑舔血,在阴曹地府中打滚,他犯不着屈尊去经历这些,他天生就能得到寻常修士穷尽生不可得之物,哪怕他只是介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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