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芙从他怀里爬起来,望着他道:“大表哥,你虽问,但知你自己心里,应当也已有思量。节度使印绶,虽是朝廷所授,你领俸禄,亦是朝廷所发,但那些唤你大人,盼你带给他们安业日子,却是千千万万庶民。大表哥你做官,不是为皇帝而做,乃是为庶民。从前如此,如今也是样。倘若你不做,换成另个胡良才来做,最后苦,还是治下百姓。朝廷既有旨意,老大人又这般举荐,还为你具保,你若推却……”
嘉芙悄悄瞥他眼,“那个人毕竟是皇帝,治不治你个抗旨不遵之罪且另说,你岂非辜负老大人番信任?”
白天接到那道旨意后,裴右安心神有些恍惚,回来后,情不自禁便问于嘉芙,本也只是信口而言,却没想到她如此劝自己番,字字句句,仿佛都说到心里去,呆呆,不禁惭愧,叹
大力举荐,老大人还出具担保,所以朝廷决定采纳老大人之荐,任命裴右安接替陇右节度使职,望他从中牢记教训,忠君体国,再不可辜负朝廷对他厚望,等等等等。
嘉芙松口气。
原来真是自己想多。
离开京城年多后,这次出这样事情,皇帝不但没有问半点罪,反而顺势让他领节度使职。
虽然上辈子,裴右安就是卒于这个节度使官任,这辈子绕圈,最后他又回到这位置之上。但嘉芙却不担心。
她深信,上辈子裴右安在素叶城去世,定和萧胤棠脱不干系,这点从萧胤棠死前梦呓就能推断出来。
这辈子,萧胤棠被废,囚在萧家祖地庚州,他想要翻身,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废太子妃章凤桐,据崔银水告诉她说,先前生个女婴,未及满月便夭折,章凤桐悲恸欲绝,日夜哭泣,对女儿思念成疾,最后竟癫狂成疯,不但失禁,竟还当着宫人面,将秽物混入食中食用,众人无不骇然,她却嬉笑自若,又和夭折女儿隔空对话,解衣哺乳。那时已过半年,按罪,原本当被送去祖地同囚,当时已归乡章老,上书泣求皇帝法外开恩,皇帝便命太医检视章凤桐,确系失心疯,遂允章家将废太子妃领回去。据说自此被章家人幽禁于深院,不见天日。想来这辈子,也就如此活到头。
切都和从前不同。这辈子,就算兜兜转转,裴右安最后回到素叶城,乃至又领节度使职,但嘉芙知道,他和自己定会携手同行,白头偕老。
“芙儿,节度使职,当领不当领?”
裴右安神色有些凝重,沉默片刻,忽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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