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让女儿再躺回去,自己也躺下去。
路周折,实在不易,所幸到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嫁如意郎君,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不舍,忽然感到腰间搭来只胳膊,女儿脑袋靠到自己怀里,这才知她也还醒着。想到今夜自己和她说话时,她似乎心不在焉,也无半点小女儿出嫁前该有娇羞之态,越临近婚期,越是沉默,心里有些不解,再想,若有所悟,将女儿搂入怀里,低声安慰道:“阿芙,娘知道你心事。娘不是没想过,洞房怎替你寻个法子遮掩过去,但再想,你大表哥知道你被人掳走过,咱们再多事,反倒怕惹他不快。他既肯来咱们家求亲,可见他对那事并不计较。”
嘉芙直睡不着觉。昏暗里,听到耳畔传来母亲如此安慰话语,心里反而更加酸楚。
被掳那段日子里发生事,如今想来,除匪夷所思,就是羞愧难当。连对着最疼爱自己母亲,她都没脸说出口。这些日子里,看着她忙前忙后地为自己预备嫁事,她却忍不住总是想起当日裴右安来家中提亲,两人独处之时,他对着自己那种冷淡目光和说出最后句话。
他说,“日后若侥幸还能回来,便照所许之诺,把你娶就是。”
他果然要娶她。但这口气里不耐和敷衍,每想次,就令嘉芙难过次,更要自惭形秽次。
“知道,娘放心……”嘉芙把脸埋在母亲怀里,用听起来轻松声音说道。
孟氏摸摸她肩背,忽想起来,示意嘉芙躺着,自己下榻点灯,取柄钥匙,打开柜门锁,又开只柜中锁,捧个小匣子回到榻上,最后再打开只小锁,这才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藏着那面玉佩,递给嘉芙,说道:“先前直没和你说,前次你大表哥来家中向你祖母求娶你,临走前还留这面玉佩做信物,说是国公临终前所留。你明日就要嫁过去,这信物,你收好,也带过去吧。”
嘉芙惊讶,坐起来,小心接过来,借着灯光,见玉面外镂枝蔓,连理缠绵,中间雕刻朵幽兰,状猗猗生香,看样子应是女子之物,玉缘也十分光润,似常被抚摩所致,托于自己掌心之时,温润贴融,触感犹如女子体肤般洁致温暖。
“……你想,既是国公爷临终前留给你大表哥,他必定视若珍宝,当日却拿出来留给咱们家做信物,可见他对你真心实意。”
或许是母亲话,给嘉芙点信心,又或许是掌中这东西令她得些安慰。嘉芙低头,指尖轻轻碰过玉体,原本低落心情,忽然变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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