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烛火昏残,却依然清楚地映明她手。
这是只布着各种伤痕和刀茧手。这些伤痕和茧,记录她经历过每场训练和战事,也陪伴着她从个步卒变成今日长宁将军。平常她固然不会以此为荣。但她也从未在意过这些细处。她不觉得有任何需要在意地方。在她看来,这就是从军正常结果。
但是,今夜这种时刻,当她手和他面容靠近,就要碰触到起之时,她才忽然发觉,她手和这张几乎寻不出任何瑕疵玉净似脸容,对比竟是如此分明。
姜含元念头顿消,回神,正待收手,忽然他睫毛颤下,跟着,人也微微动下。
虽然他未睁眸,但她明白,他已是醒!
畔之人。
夜烛余光从床头方向照来,宛如片昏黄月光,静静地投在他饱满额上。他是微微偏脸向着她,闭着眼,依然沉沉而眠。呼吸声听起来比刚入睡时更加平缓。
他烧,应当已经消退。
她静静凝望着身畔这男子副沉静而英俊睡颜,自然而然地,再次地想起许多年前,边塞秋日晨空下那张飞扬爱笑少年脸容。
他就是那个曾经少年。纵然时隔多年,这刻,她也能在他眉眼和面容轮廓上,轻易地找到那些和她记忆里重复样子。
她感到自己在这瞬间,心口跳得仿佛就要撞破胸脯似。
“殿下你醒?也方醒来。
她就这样看着他,看许久。
或是这夜色太过迷离,而这张脸生得太入她眼,她竟发阵昏。她清楚地知道,他也再不可能是昔日那位少年,便如她样,她也再不可能会是昔日那个“小兵”,但是在她心腑里,依然还是缓缓地涌出阵潮水无声暗涨般微微酸胀之感。
曾经有几年时间,那个晴朗秋日霜晨和那片霜晓天里含笑少年脸,会重复地出现在她原本只有血和死亡梦景里。那是她连人生初潮也无人教导懵懂而又贫瘠荒芜整个少女光阴里唯抹亮色。再后来,她真正地长大,再也无须这虚幻梦景陪伴,她将旧事埋掉,更多事情占满她心,她再也不会想起自己那段旧日时光。
然而就在今夜,这刻,她却被种陌生而温柔来自心底深处感情驱动着,忽然间,极想触碰下这张从她少女时便落入她心间旧日人脸。
她情不自禁,终于,抬起她手,朝着枕边人脸慢慢地探过去,寸寸地靠近。当她指终于快要触到他面庞之时,又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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