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随着安乐王到来,切顾虑皆消,无论是他初到宴饮便下到军营与军士笑谈共饮潇洒随和,还是随后表现出来器局与风度,都无不令军营上下,为之折服。
他将在此停留半月,姜祖望本为他只会在西陉关附近巡视,便于城内准备处精舍,不料第天过后,他便舍仪仗,沿北境,走遍东西各个重要塞点,无遗漏,天黑,人若还在路上,便就地于野地宿营。最后归来,他又出西陉关,抵达当时还被狄人占住青木原,登上高地,近距离地观看对面地形和布防。
那天天气晴好,北狄哨望很快发现高地上人,引来弓兵,联排齐发,时箭簇满天,自对面射来,那箭矢划破空气发出密集嗖嗖之声,如疾风,bao雨,当头压顶
是被身旁母亲捂住嘴。
姜含元本被马车颠得有些昏昏欲睡之感,那童子嚷声,倒是叫她醒些。她忽然觉得,这趟长长,令人除疲乏还是疲乏旅程,好似终于变得稍稍有几分趣味,因这句烂漫无忌童言童语。
束慎徽据说颇得民心。看来确实如此。月圆之夜,连长安城里懵懂童子,都在替他忧心。
放心。
她唇角微微勾勾,也不知是说给那忧心忡忡童子,还是此刻车前马背上那道正接她去往摄政王府背影。
就算那个叫姜含元人,便是真能够月夜化身,她也不会吃那人。
从她明事第天起,她便明白,上战场这个修罗地,她没有任何先天优势。她唯优势,就是她会比别人付出更多,心志更加坚忍。手磨出血泡,那又如何,自会结痂愈合。再磨破,再出血,再结痂。反反复复,终有日,当双手覆满厚茧,便再不会感觉到疼痛。
那年她十三岁,读兵书,参过战,杀过人,整日和兵卒道摸爬滚打。她总是沉默,从早到晚,满头满脸灰和土,身上带着摔打淤青,还有仿佛永远也洗不干净泥巴和汗水混合味,看起来,和身边那些因家贫无依而不得不早早投身军伍小卒没什两样。周围人也习惯她存在——大将军那个受过狼哺女儿,自然天生就是异于常人。她仿佛成个超越性别特殊人。他们当中很多人,在还没来到这里时候,她就已经在。
秋,武帝遣三皇子安乐王北巡抚边,来到雁门郡西陉关。
安乐王时年刚满十七,未及弱冠,犹少年之身,容貌美而清举,举止贵而文雅,人人以为他会高高在上,姜祖望更是颇多顾虑。皇家中人面目如何,他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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