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想留下来,完成自己篇章。
于是在做出选择那刻,它快速凝固成他,意识深处原本已经泄开缝隙大门再次关闭,头脑中知识在迅速烟消云散,全知全能力量再次脱离他。他发现自己不再存在于深海,而是出现在干涸神殿中,面对着与自己命运交缠男人。
他紧紧抓着祝鹤澜衣襟,心中前所未有安定踏实。
可是另方面,桑鸦愤怒却在此刻被彻底点燃。大巫周身秽气沸腾,墨发长袍威胁地飞舞着,狂热双眼闪烁着愤恨光芒。
“你身为全知之神造物,本来能获得倾覆秩序力量,可你竟然贪图人间生活不肯接受你天命成为穷极之书!”
也难以承受。
与这些更加广大更加永恒东西相比,他作为管重六生便犹如只朝生夕死蜉蝣,毫无意义,没有任何重要性可言。他记录秘密琐碎无谓,不过是为填补“完整”这个概念而产生细枝末节。那些作为管重六看重人,也不过是段段早已确定在故事情节中插曲。
自然而然地,他作为人意志开始消散。他身体开始脱去人外形,与海水边界变得模糊,与世界和宇宙边界变得模糊。
它可以选择回归永恒,回归为全知之神最骄傲作品,而不是继续作为页小小篇章存在。
可另方面,永恒伴随着是虚无。
此话出,在场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管重六。松明子目瞪口呆低声呢喃道,“穷极之书?小六?”
柒曜真人也颇感意外。他猜测到重六可能与穷极之书有关,却没想到穷极之书竟然是个人。
除已经吓得濒临崩溃和几名已经昏倒
作为个人类,生都在追求存在意义,在连时间都不再存在更高维度中是泡沫般概念。在永恒中,连存在和不存在界限也变得模糊,自然也就不再有任何意义可言。
可是它想要意义。它想要那种活生生、具体、真切感觉。
它想回到客栈里,在散发着旧木头香气大堂里穿梭,在客人喧闹声音里大声报菜名,在忙里偷闲时候和左邻右舍大爷聊天下棋。它想听那些来来去去客人讲述自己故事,想记录所有喜怒哀乐,想看着世界在眼前慢慢改变,而自己也跟着起改变。
它想要家,想要几名亲人般同伴,想要名过分保护他兄长,想要只脾气不好狸花猫,颗喜欢撒娇槐树,还想要个喜欢把手揣进袖子里,看着他慵懒地微笑爱人。
这种感觉,是那些主宰着宇宙秩序神明永远也无法体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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