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
？”君玄低头，看着怀里
连澜清，声音碎成
小块小块，“为
复仇，你连施老将军十年恩义都不顾，现在又为什要放弃？北秦不是还没胜吗？连家不是还没位极人臣吗？你如今这死
手里，又算什？”
“阿玄，仇已经报。”连澜清低低开口：“年前军献城破，施元朗战死城头，施家满门给连家族人抵命那日，仇就报。从来不是为让北秦入主中原走上战场，连家也从来不需要位极人臣。从军献城破那日起，活着，就只是为还债……连澜清这辈子，为报仇，欠下太多债……”他声音逐渐低下来，“施元朗十年教养之恩，军献城满城百姓信任之义，你十年光阴、十年深情……欠下债太多，可是阿玄，身不由己，阿玄，不想走到今天这步，没选择……”
“知道。”连澜清口中逸出鲜血把君玄胸前染得血红片，她遍又遍地擦拭连澜清嘴角血迹，喃喃回：“知道。”
她知道连澜清就要死，不管他做过多罪恶滔天事，他终究就要死，死在她怀里，死在她手里。
可是连澜清不知道，连氏老幼根本不是死在施家军之手，他和施元朗只有战场杀父之仇，从来没有满族被屠之恨。
鲜血喷涌，明明这每份痛楚都属于连澜清，可望着那把停在眉心软剑和连澜清平静眼，所有伤痛她都仿佛更甚十倍。
君玄整个人无法自抑地颤抖起来，连带着那双刺入连澜清胸膛握着银剑手。
“将军！”
梅林中胜败已分，看到林中之景，就连连羽也失镇定，抽出腰间弯刀朝林中跑来，可不过两步，他和骁骑卫就红着眼硬生生停在原地，再难挪动分毫。
远处，连澜清左手微抬，用手势颁下不得靠近军令。
若从开始连澜清就知道真相，他定会选择堂堂正正走向
剑破心，连羽知道，若是他们家将军还有丝力气，都不会只用手势来阻止他们。
“知道，你不会走。”
梅林中，连澜清看向君玄，将软剑从她眉心点点挪开，神情温柔宁和，“所以，阿玄，选择让走。”
软剑落地，插入雪地中。连澜清震断君玄手中银剑，用内劲将银剑从身体内逼出，鲜血猛地喷涌而出，落在他青色长衫上。他身体朝地上倒去，如同那把再也握不住软剑。
连澜清终究没有倒在地上，君玄接住他。她神情依旧淡漠，可她不知道，她唇角早被自己咬出血，接住连澜清手颤抖不已，眼底只剩片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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