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晏问秋和严旻将那枚缺了一角的玉佩,深深埋在了方府不远处一棵老柳树的脚下。这是方池宴幼时最爱玩耍的地方。
春风拂过依依的垂柳,在绿水上点起丝丝涟漪。晏问秋望着那树梢啼转的黄鹂鸟,在心里轻轻地说:谢谢你。
严旻站在他的身边,默默牵起了他的手。他们便如此静静地在这柳树下站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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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方府,严旻说要带晏问秋去吃当地有名的蟹粉狮子头。
向远方。晏问秋没精打采地靠在严旻身上,杏眼还包着两汪泪水。明明出发前他还孩子似的活蹦乱跳,兴奋地拉着严旻说要吃这要吃那,结果到了分别的时候,还是没出息地哭起了鼻子。
严旻在给他剥橘子。他细细地挑去那橘瓣上的橘络,望了一眼晏问秋通红的眼角和鼻头,一时没忍住,抿嘴轻笑出声,却不巧被晏问秋逮到了。晏问秋气得支起身子,要弹他脑瓜崩:“严旻!你笑什么笑!”
——马车一个颠簸,晏问秋直直摔到严旻的怀里。他贴着严旻温暖的胸膛,听到他闷闷的笑声,耳廓一下子烧得通红。严旻伸手把他搂住,生怕他跌下去,看他家哥哥脸色一垮,赶紧将剥好的橘子喂给他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哥哥,我错了。”
晏问秋恼道:“罚你一天不许亲我!”
亲还是要亲的。晏问秋的唇瓣沾上橘子汁后,又软又甜,严旻一个没忍住就多亲了两口。漫长的旅程便如此在打闹中一晃而过,他们最后落脚在了扬州。
走过一座石拱桥,一个撑着乌篷船的老人从桥下驶过,热情地同二人打招呼。晏问秋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严旻给他买的玉兰花,他听不大懂扬州话,只高兴地挥挥手。
老爷爷笑道:“小伙,长得崭呢!”
岸边捶打衣裳的大娘也指着晏问秋和严旻笑,一面大声地同那老爷爷用方言说着什么。晏问秋不明就里,却感到他们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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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春意盎然、草长莺飞的时节。晏问秋掀开车帘,看到有孩子在路边嘻嘻哈哈地放着纸鸢,一条苍翠的小河从城镇中穿过,青瓦白墙,小桥流水,偶尔能听到浣衣女悠扬的歌声。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江南景致,却是这具身体所熟悉的。
马车循着方池宴的记忆,在方府门口停下。可那府邸门口却挂着白幡,分明是丧礼的仪制。严旻见状,让晏问秋呆在马车里,由他下去询问。良久,他回到了车上,对晏问秋摇摇头。
——方家老爷子前不久离世了。据邻居说,老爷子年逾七旬,是喜丧,方府如今已是方老爷的侄子当家了。
在方池宴的记忆里,他年幼失怙,由祖父抚养长大。